褚遂良也早早起身洗漱。
他的生活一直很有规律,自制能力一流,闲暇下来的时候不常去交游,除了看书练字,还会骑马练武。
他虽然出生在南方,可自从入仕就一直在北边为官,知道想在北边站稳脚跟,光读书是不成的,所以时常操练武功,不想让人觉得他斯斯文文,不能提刀上马,领兵冲杀。
这是关西人最为自豪之处,褚遂良自然要学一学他们的作风。
所以他身体确实一直很好,也常以文武双全自居,可惜文章做的太好,也就没什么领兵的机会,不能试试自己的成色。
这会虽说昨晚又喝的大醉一场,可他却没有范文进那么难受,一起来就活蹦乱跳的,精神头十足。
被人伺候着更衣洗漱,出来就问人范总管如今可还睡着,仆人出去问了问,回禀说范总管也已经醒了,正在洗漱当中,过后会请常侍共进早餐。
不大一会,太常寺的官员过来禀报,说起了范总管没有住进早就安排好的寝居,而是到前面幕僚住的地方歇息。
褚遂良听了不由一笑,心说还真是谨慎啊,不过也不能讥笑人家胆小,这里毕竟是以前的卫王府,卫王又曾是范总管的故主。
要真是大模大样的住进来,那才叫轻率,范总管此举正是应该,不愧能做出那么大的功绩,自己要学一学人家的做派。
有些时候做起事来不能怕丢脸,就怕把屁股露出来给人瞧见,如果你还带了条尾巴,肯定就会有人想上去踩上两脚。
…………
“去吧,按律报于省中,不过……本官要说两句,听不听的全在你们。”
“常侍尽管吩咐,此来本就是以常侍为主,吾等都听您的。”
褚遂良心里道了一句油滑,嘴上则慢悠悠的道:“范总管回京述职,不是犯人,你们自己心里要掂量清楚,若有冒犯之处被范总管察知……本官是不会为汝等开脱的。”
几个太常寺的官员讷讷应了,褚遂良摆了摆手,让他们自去,他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个地步了。
至于保护范总管……呵呵,人家是开国功臣,位在三品,可不需要他来保护,如今也就是赚点人情而已。
而且人情不会落在范总管身上,着落之处在于元令尹,元朗开口吩咐的事情,作为门下之人,他必须要尽心去做。
…………
再见到范文进的时候,把褚遂良吓了一跳。
一晚不见,范文进小脸蜡黄,走路打飘,一双眸子隐约可见血丝,脸色比昨晚喝多了还要难看几分。
褚遂良被吓到了,心说这座府宅是不是有点邪性?难道卫王昨晚找上他了?
看着对方命不久矣的倒霉样子,褚遂良终于恐惧了起来,赶紧探问道:“总管昨晚睡的不好?脸色怎的如此难看,来人,赶紧去你们太常寺去寻两位御医来,给总管把把脉再说。”
范文进也未阻拦,坐下敲了敲腿苦笑道:“有劳常侍了,不过倒也不用大惊小怪的,俺这身子就是这个样子了。
禁受不得什么风尘困顿之苦,说起来也是当年一路赶去凉州落下的病根,这么多年了,大夫瞧了无数,却还是调养不来,京中圣手来了估计也是无计可施。
只需养上几日便能好些了……”
褚遂良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范文进的气色,心说你不是装出来的吧?这话……难道是想让俺说给皇帝听的?
不过不管怎么个想法,他都不敢轻忽视之,要是凉州总管范文进回京就病倒了,那可就麻烦了。
传出去的话,不定会生出多少谣言,朝中震怒之下,他褚遂良可是大好的替罪羊,尤其是长孙顺德等人,准定不会放过他的。
一顿早餐吃的褚遂良是心惊肉跳,总怕范文进一个不留神,就栽倒在他面前,如此也顾不了太多了,不是劝范总管多穿点衣服,就是想让他多吃用一些。
想着家里还藏着几根老参什么的,都想拿来给范总管补补身体了。
范文进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也不能推却对方的好意,被他弄的很是心烦,觉着这人跟个娘儿似的叨叨个不停,没病也得被他烦死。
御医来的不算慢,太常寺是尚医署正管,不用像其他署衙那样,得经过许多环节,才能请得动御医们。
用过早餐,两位御医给范文进把了把脉,褚遂良和太常寺的几位官员都眼巴巴的在旁边盯着,心里都紧张的不行。
两位御医不紧不慢,他们见过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范总管在他们心目中还真不上数。
轮流把完了脉,两个老家伙对视一眼,还相互谦让了一下,一位才开口道:“总管阴阳两虚,气血俱亏,这身体……要想调养好了可不容易。”
说的挺吓人,略懂医术的褚遂良却一下就松了口气,只要你别当场暴毙,就不关他褚遂良什么事。
嗯,不是装的,那就更好一些,身体亏虚,劳累公务所致,呀,范总管大有前途啊,年富力强的话,反而不美。
看来之后几天要仔细对待了,只要人家稍稍恢复些精神,高官厚禄,得之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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