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的心情确实很不错。
封德彝殁了有段时间了,有他一直关注,那边的丧事办的有礼有节,如今就等着天气暖和些,送封德彝的灵柩回乡了。
到了这会,李破的心情也调整了过来。
元贞六年对于大唐来说是非常不错的一年,而元贞七年要做的很多事,都是在给元贞六年的丰功伟绩收尾而已。
换句话说,从元贞七年开始,李破这个皇帝做的就要有滋有味的多了。
皇帝所追求的文治武功,如今就都能拿出来谈上一谈,李破本人现在就很期待,夏天的时候跟突厥可汗阿史那杨环会盟于榆林会是怎样一个盛况。
就算比不上杨广当年那么威风,应该也差不许多,而且大家的目的不同,在李破看来倒也就没什么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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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没什么事,他就在后宫四处转转,打打野食,享受着嫔妃们的诸般讨好,日子过的很是优哉游哉。
如果是他初到贵地那会,他一定会认为,一个人到了如此地步,应该也就没什么可以奢求的了。
可只有你走到这一步,才明白人的欲(和谐)望就像是神话中的饕餮,什么东西都无法真正满足它的胃口。
也许饕餮这个形象正是源于人类那无休无止的欲(和谐)望吧?
自古以来,乃至于以后,登上皇位的皇帝都不会止步于此,他李破也不例外,所以反过来说,一旦满足了,那皇帝们也就失去了其价值所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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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程大胡子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李破就知道,程咬金这个人能以长寿而终,真的有其原因。
说是祸害遗千年,实际上也只是说说罢了,隋末战乱中那么多顾盼自雄的祸害都死了,活下来的人都是幸运儿。
说句不好听的,他李破亦是其中一个,只不过是他当了皇帝,那么别人就是祸乱天下之人罢了。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又稍稍整治了一下程大胡子,两仪殿也就到了。
内殿当中,酒菜飘香。
李破脱去外氅,到塌上坐下,殿中温暖如春,塌上也有火龙,李破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招手让两人过来入座。
和大年初二款待萧禹,温彦博两位宰相时差不多,就近说话,没那么正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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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宫人们布置停当,李破率先端起酒盏,“这一晃也有二十年了,当日咱们在马邑的时候,为了几个铜钱也敢杀人放火。
没办法,世道乱了,手中没有利刃,心若不狠,哪里活的下去?
如今朕得了天下,三郎也毫发无损,确实值得喝上一杯,只程大郎兜兜转转,竟然也没缺胳膊断腿,可惜可惜。”
话语间满是感慨之意,唯独说道程大胡子的时候,刻薄话张嘴就来。
罗士信乐呵着点头举杯,“若无哥哥,俺如今不定早就死在什么地方了,连个名姓都留不下来。
倒是程大郎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不容易,稀奇稀奇。”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始挤兑程大胡子,配合的还挺默契,对视之间都是哈哈大笑,却有一种叫温暖的东西流淌在各自心间。
外间人都说两人是结义兄弟,其实他们从未磕头结拜,可相伴至今,不离不弃,情义确实不同寻常。
李破对罗士信百般维护,改变了罗士信的命运,罗士信对他也是忠心耿耿,若说这些年李破最为信任的人是谁,除了自己的妹子,妻妾之外就要数罗士信了。
程大胡子眼眶却已经红了起来,他很明白,此时别看皇帝对他没一句好话,可皇帝能这么说起当年旧事,又招他在面前饮酒,只能说明是不再计较往日故事了。
这些年李破给他的心理压力太大,一朝释怀,那肯定是激动不已,金豆子都差点掉下来。
“俺不知好歹,惹得陛下气恼,俺……也不知说什么好,陛下只需看俺将来,必定鞍前马后,再不给陛下添半点麻烦。”
李破笑笑,也不当真,程大胡子嘴里说出来的话,你问他自己信吗?当初他可能就是这么湖弄翟让,李密,王世充,李建成等人的,你再瞧瞧这老几位,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如果不是他心情好,程知节又这么一副衰样来见他,所以不打算再跟计较,不然他还有任务在等着老程呢。
比如说王世充失踪了,至今成了一个未解之谜,派老程去潼关外面的山林之中寻访一番,不也能让程大胡子消磨一下时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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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酒饮尽,李破道:“你这两年立功不少,也没再嚷嚷着求封受赏,勉强算是干了点人事,今日坐在了这里,有什么想要的没有?跟朕说说……
记得以前你胆子可大,立下三分功劳就能吹嘘出十分来,得到的不多,你就大声嚷嚷,唯恐别人不知道你受了委屈。
怎么?现在转了性不成?”
程大胡子苦笑,“陛下,那都是早前的事情了,您也不看俺后来跟的是什么人,翟让那人还仗义些,李密面黑心狠,动辄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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