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胡子听明白了,挺不甘心的看着高季辅道:“功劳立的不容易,都是俺拿命换来的,怎么着……就不能留着?
去敦煌那一趟,俺就是县侯了,从岭南回来,赏了些田土和绸缎,职位和爵位也升了一级。
据侯君集说,咱们这次回来,最少也是个县公,好一好就能晋郡公,至于职位,俺是武人,弄个将军当当应该不难。
俺以前……可是当过龙骧将军的……”
程大胡子唠唠叨叨,就像个熊孩子,明知道要挨揍,但就是舍不得把压岁钱交出来。
笑容在高季辅脸上稍纵即逝,然后他就头疼了起来,程大胡子可不好打发,别看这人说话不很着调,却聪明着呢。
你若把他处于不利的境地,他立马就能察觉的出来。
高季辅是不敢仗着自己的才学随便糊弄人的,眼前这人草莽出身,经历过无数的凶险,至今却还活蹦乱跳。
也就是走了不少弯路,不然高季辅觉得当世英杰,应该有此人一个位置。
…………
高季辅认真的想了想,“那就不用急了,据我所知今次朝中赏功,应该是在夏初,还有几个月呢。
俺也算听明白了,哥哥缺的不是功劳,也非是居于什么职位,以哥哥之能,到哪都是得人敬重的人上之人……”
这马屁拍的舒服,程大胡子乐呵了起来,觉着高四郎果然是自己的好兄弟,也不枉他老程主动前来问计。
可仔细想想,这厮好像又什么都没说,于是大胡子立马瞪起了眼睛,“夸俺作甚?自家事自家明白,这一关若是过不去,俺有再多的功劳又能如何?
高四郎,给俺说点实在的,陛下恼俺,俺自知之,可也有好几年,总不能让俺像驴马一样累死在路上吧?”
高季辅暗自叹了口气,心说他高季辅又不是神仙,知道陛下在想什么?要搁在我看来,陛下用你东奔西走,还真就用对了人。
你瞧瞧这几趟下来,不是都有所建树吗?
但他嘴上不能这么说,“哥哥莫要着急,听俺把话说完,依俺看,哥哥现在缺的是一靠山而已,就是能在陛下面前为你说话的人。
哥哥想想,陛下恼你,便来支使,说明陛下还念旧情,所以并无大碍,那么再若有人时常在陛下面前为你说上两句好话,气早晚也就消了。
到了那时,以哥哥的功劳,还不是和罗将军等人一样,任意腾挪,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程大胡子眨巴着一双“醉眼”,想了半晌,啪的一声,重重的拍了高季辅肩膀一下,标准性的笑声响起。
“还是四郎心眼转的快,俺就说嘛,好像少了点什么,想当年俺也投靠过些人,确实要比自己厮混强的多,要粮有粮,要兵有兵,省心的很。”
高季辅哭笑不得,赶紧劝道:“哥哥说甚胡话,如今咱们皆为唐臣,效忠的是陛下,万勿再提起以前,让有心人听了去,可不得了啊哥哥。”
程知节听劝的连连点头,可是随机便狐疑的道了一句,“你不是想让俺去求罗三郎吧?不成不成,三郎以前跟着俺的时候还是个孩子。
你瞧瞧现在,都敢骑在俺身上挥拳头了,那人不念旧情的很,让俺去求他,还不如杀了俺呢。”
实际上他没说真话,求人这事他才不管有什么恩怨,只要有关系,他都能放下脸面。
可罗三郎是例外,那厮是真的凶横无比,还认死理,他程知节若敢上门相求,转头罗士信就能把他卖个干净,在皇帝面前说起他程知节来,绝对没一句好话。
再加上这几年打打闹闹,他程知节从没道个服字,罗士信还能敬他几分,一旦骨头软了,罗三郎那厮定然鄙夷万分,说不定不用陛下如何,罗三郎就能撕了他。
高季辅灌了口酒,压了压心头窜起的火苗,他娘的管你死不死,说来说去好像成了俺自家的事了,你程大胡子是真有本事。
“哥哥啊,俺只是个御史,不是宰相,朝中之事能尽收眼底,哥哥若想寻人投到其门下,还得自己琢磨。
能在陛下面前说的上话的人不多,哥哥自己看看哪个离的近些也就是了,何必再为难于小弟呢?”
…………
经过了高季辅的教导,程大胡子立马开窍了。
也不怪他钻牛角尖,那些年乱哄哄的,他投靠的都算是当时的大人物,可说到底,他是农民军起家,不管投靠谁,他们这些人是有着独立自主的权力的。
只要抓紧了队伍,任何人想要驱使于他就都得拿出点实惠来,多数时候他们还是出工不出力。
投唐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没有经过正规教育的他,还不太明白其中的区别所在,从上到下,森严的等级制度,让任何人都不能肆意行事。
而程大胡子还没有琢磨过味来,以为和投效李密,王世充等人一样,上面只有一位才能决定他的前程,甚或是生死。
但真正的官场肯定不是那个样子,长安中的生态环境十分稳定,那么也就意味着支点很多,不然就形不成稳定的框架。
这就像一个大家庭,皇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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