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草原之上北风已起,冬天即将到来,离着冬天里的第一场大雪估计也不远了。
草原上的牧民们纷纷收拢羊群,到达了过冬的地点。
云内北边的草原之上,会盟也来到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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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和阿史那杨环相对而立,在他们的身后,两千人的骑兵静悄悄的立在草原上,不闻人声,只有战马的嘶鸣声偶尔想起。
李破率先抱拳道:“今日一别,再要相聚也就难了,侄儿在这里给姑母道上一声珍重。”
阿史那杨环惆怅的叹息一声,“千言万语,到了此时却又觉无言以对,嗯,也罢也罢,咱们就此别过吧,以后书信往来,有一声问候足矣。”
李破还想“恋恋不舍”的说上几句,阿史那杨环却是干脆无比,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又黯然道:“你自小流落在外,生性冷漠一些姑母也不怪你,可你要记得,为人君者,断情绝性者多,你不要学他们。
人这一辈子,区区数十寒暑,若像堂兄一般,终了之时弄的孤家寡人,连个记挂的人都没有,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破笑了起来,翻身上马之际,回道:“姑母放心便是,我这人旁的不成,好坏分的却最是清楚,下场总归不会比杨广差了。”
阿史那杨环无奈的笑了笑,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却也不再说什么,这些日子相聚是老天爷的恩赐,杨氏有后,活蹦乱跳的还当了皇帝,那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两人分开,他们都是心性坚忍之人,也就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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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人迤逦北去,李破却没有急着带人离开,他驻足张望了一会,有些出神。
他身边的李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大哥与她说了些什么?哼,你们也就见了这几日,怎么就有那么多的话来说?”
李破心里正有些不得劲,此时顺手就给了妹子一巴掌,“国家大事你少要插嘴。”
李春哼哼两声有些不服气,心说人家都走了,你还这么依依不舍的,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回去之后要跟嫂嫂好好说说,大哥最喜欢公主啊,皇后啊之类的人物了,可汗……虽然老了些,可一看就知是个美人,和萧娘娘岁数差不多,可得防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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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大唐和突厥会盟结束,李破率人启程南返,就在长城边上,不用半日就回到了长城以南。
屈突通率军迎候皇帝御驾,不管是他,还是各个领兵将领,心里都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这其实是继杨广与启民可汗榆林相会之后,中原王朝的皇帝第二次跟北方草原帝国的君主在边塞相见。
虽然整个过程都趋于平淡,可南北空气中散发出的那丝丝缕缕剑拔弩张的气息,却让所有人都很紧张。
这场别开生面的会盟终于结束了,估计谁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太危险了,比御驾亲征还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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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没有急着南返,他先到了云内城。
这是他起家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这里的人们都在称呼云内赵氏,比没去过一次的扶风可亲切多了,更像是他的家乡。
而这里的百姓也没有辜负于他,把他当做了衣锦还乡的游子,凡是听到皇帝驾临消息的人,不论官民几乎是蜂拥而来。
当圣驾进入云内城的时候,百姓的欢呼声震天动地,顶礼膜拜者比比皆是,让李破终于见到一次夹道欢迎是什么场景。
当然他确实也受得起。
他率领的恒安镇军,在中原大乱,在外敌南侵的艰难时刻,保全了这一方百姓,使他们免受战乱之苦,能够安居乐业至今。
相比于其他地方的百姓,这里的人无疑是幸运的,同时他们也付出了无数的鲜血,李破今日之荣,要有他们的一份,于是与有荣焉。
入城之前,李破先去云内墓园拜祭了几位叔父,以及在当年的历次战事当中战死的云内将士,并让岑文本宣读了祭文。
在旁观礼的云内百姓大多热泪盈眶,这里埋着的很多都是他们的亲族友好,恒安镇军一直在这里守护着他们的英灵。
密密麻麻的墓群,即便李破心硬如铁,此时也不由生出了几许伤感,当年死的人太多了,根本顾不上悲伤,如今重回故地,回想着当年的金戈铁马,李破暗自叹息一声,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人所言果然精辟。
在云内待了两日,李破接见了一些旧人,又到当年的八面楼转了一圈。
这是他当年他和李碧结亲的地方,另外还差点死在这里,确实很值得怀念一下,可惜李碧未来,不然可以在八面楼里住上一晚,找寻一下新鲜感。
八面楼已经不是当年的八面楼了,这里不再开门迎客,而是成了云内的一个著名景点,很多人来云内都要观览一番,甚至拜上一拜,想要在这里沾上点贵气什么的。
八面楼如今由云内王氏在看管修缮,并州总管王庆的次子常年在此打理,顺便兼任县中主簿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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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李破离开了云内城,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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