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找死。
他脸上狰狞毕露,咬牙切齿的道:“义父与我一道回军,杀了刘黑子,把他的人头献给唐军,咱们许还有条活路。”
高雅贤只稍一犹豫,苏定方便又道:“浮桥已经搭好,唐军马上就要渡河了,到时咱们就算回军冲杀,唐军也不会对咱们手下留情。
大军一过,俱成齑粉……那刘黑子仗着跟皇帝亲厚,从来不把咱们放在眼中,难道义父还想为他拼命不成?那么多弟兄,都是俺从家里带出来的,可不能都死在一处,不然家中老小又有谁来照看?”
说到这里,双目已经泛红,几欲垂泪,这些年他们父子拼命厮杀,初衷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保全乡里,不受盗匪屠戮罢了。
不然的话,他早就跟着杨义臣去洛阳为官了。
高雅贤也不是善茬,听到这里只一顿足便道:“那就依了你……”
说罢,便命人紧着招来自己的心腹,谓众人道:“刘黑闼无能,领着咱们来送死,还把咱们摆在前面,显是要让咱们挡住唐军,他见势不妙一定会丢下咱们不管,你们说该怎么办?”
众人早已胆裂,有人立即便道:“咱们可不能这么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都听将军的,将军让咱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众人乱纷纷的应和,那气氛就像是被关进笼子待宰的鸡仔,明明害怕的厉害,却还鼓噪不已,想要将军想出个好主意,保住大家的性命。
情绪起来了,和当年在义军中几乎没什么两样,高雅贤立即高声道:“你们都回去整军,听我号令,咱们冲过去杀了刘黑子,投唐军去。”
好吧,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夏军一些将领依旧不脱义军风格,大难临头之际,不想着共御强敌,先就想内讧一场以求脱身而出。
待众人散去领兵,高雅贤对苏定方道:“你到对岸走一趟,就说咱们降了,可别让人把咱们一块都给杀了。”
苏定方心中感激,知道这是义父想让他先保住性命,遂摇头道:“让大郎去吧,俺给义父出的主意,怎能独善其身?俺领兵先行,据说刘黑子骁勇善战,今天就让俺来斩下他的脑袋,让他去跟张金称作伴。”
于是让唐军感觉颇为不适的一幕就此发生了。
尉迟偕部此时已经层次分明,摆好了渡河的姿势,先行渡河的唐军将士握紧盾牌,刀枪,熟悉的战争氛围让他们呼吸渐渐沉重了起来,眼睛当中也渐渐浮起了血丝。
百战之军即将临战之时,杀气凝聚有若实质,抛开生死,无所畏惧,一心只想用敌人或者是自己的鲜血为大军打开胜利之门。
可还没等进攻的号角声响起,一个唐军也还没登上浮桥,对岸的前列的夏军已然轰的一声爆发出喊杀之声,调转头去便一股脑的冲向了夏军中军。
目瞪口呆之中,唐军将士面面相觑间先是安静了一会,接着便骚动了起来,憋足了气,不想还没开打,对面先倒下了,你说这股气息该怎么发泄出来?
唐军的骚动持续了好一阵才在各级将领们的压制平静了下来。
站在高处的步群和丘和齐齐愣住,半晌丘和才喃喃道:“螳臂当车,何苦来哉?”
那边不识几个大字的步群却只能骂了一声他娘的。
高君雅长子高义成很快便被带到了步群面前,实际上这会步群已经对大军做出了调整。
他令尉迟偕立即让开滩头,又令李年率军上前尽快渡河,别让对面的夏军跑了。
这让唐军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些混乱,可唐军将领们都明白,好好的一场战事完全被夏军给搅合了。
阵前投敌,临阵叛反的事情被他们碰到了,本应庆幸少流许多鲜血,可将领们都不太高兴。
此战乃灭国之战,只有南阳城下那样的战事才配得上,如果这么轻轻松松的冲入窦建德的老巢,大家还有什么功劳可言?功劳都他娘的是降人的了。
这就是军前将领的思维,有时候轻胜敌手并不值得他们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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