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成李年提议的人不算多,唐军精锐不假,可这么冲上去直接占了洛阳,很多人都觉着不妥。
“大略之上已有定论,俺觉着不应鲁莽行事……此战为的是在河南重创梁军或是夏军,而非是据有洛阳,俺认为都等了多半年了,再等上一两个月又算得什么呢?”
说话的是张士诚,李渊降人,在前年风陵渡口一战,以及去年进入关西的战事当中,立下不小战功,遂晋左骁卫将军,盂县县公。
这人颇为自负,说话也不太好听,却难掩其才干,这样的人自然不得人喜欢,只是在唐军之中也不算显眼。
毕竟这里没有什么太子,秦王以及其他什么官员,大家都统兵多年,多数人说话不会那么婉转。
就像现在,被张士贵说了声鲁莽的李年就斜了对方一眼,没怎么恼怒,那边尉迟偕已经说了话。
“大军上下已经休整了一个冬天,如今求战心切,士气可用,加上兵精粮足……这么等下去确实有些不好受,去年三月间开战,四月进了长安,留出半年来平定关西,蜀中,时日刚刚好。
这和今年有些像啊,前面还是东都洛阳,着急些也是有的,怎么能说是鲁莽呢?”
这就有点吵架的样子了,张士贵去年和尉迟偕,赵世勋两人前后脚的领兵去到关西,抢了不少功劳。
尉迟偕和赵世勋和李世民战了一场,险些栽倒在冯翊城下,张士贵就比较顺手,去韩城逼降了侯君集,然后马不停蹄攻占了不少郡县,算起来差不都有一半关西的地盘都是他带兵打下来的。
战后论功之后,功劳也差不多,尉迟偕自然感到颇不平衡,觉着张士贵抢了他的功劳不说,还没个谢字,让人颇为着恼。
张士贵不傻,可他脾气向来执拗,为此吃了无数次的亏,每次过后都有所悔改,但说实话,他的记性真的不怎么好……
而且当他觉着占理的时候,才不管你是谁呢,性急起来,即便皇帝当面估计他也能据理力争上几句。
“兵法有云……”
只是没等争论继续下去,已经被一个声音打断,“张将军稍安勿躁,今日尉迟将军召集大家聚集于此,定已成竹在胸……既然至尊许将军以全权,那咱们听令便是,不需争来吵去,没个章法不说,也伤了大家和气。
大战在即,咱们正应同心协力,共对强敌……诸位觉着俺说的对不对?”
说话的是徐世绩,显然对张士贵颇为维护,因为两个人在风陵渡口一战当中并肩作战,又在弘农共事了一段时间,算是结下了些交情。
张士贵被人打断本有些不高兴,可见说话的是他,便也住了口。
话音未落,步群就笑着接过话茬,“徐将军所言极是,大家没什么好争的,大略上早就定好了,不管萧铣来的早晚,咱们怎么都得等到五六月再动手……”
众人一听,心里都暗骂了一声他娘的,老步的老毛病又犯了,以前在至尊面前说说好话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跟在了后进之人身后,真是丢脸至极,也不知徐驸马的马屁香不香。
徐世绩也表示消受不能,他率军刚到潼关就碰上这难得的场面,他说话是想缓和下气氛,外加在众将面前露个脸,表示他徐世绩可不是以前那个河南降人了,也该在众人之间有个位置。
但没想到步群能这么“支持”他,徐世绩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点后悔了,若是让众人以为他娶了公主便抖起了威风,那他在军中的日子怕是要难过许多。
尉迟恭更是差点被步群气歪了鼻子,你个行军副总管还要不要点脸面了?他娘的俺都得跟着你丢人。
“徐将军说的对也不对,虽然各部都已休整完毕,但大家聚集在此也没多少时日,像徐将军来的就晚些……”
尉迟恭捋着大胡子,神情渐转严肃,“大军征战,皆有一定之规,今至尊付我以重任,我自不敢有负重托,行军作战,不管你任有何职,又立下多少战功,都需遵我将令行事,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只以军法为准,不讲情面。”
“刚才大家都是笑谈,不必当真,张郎中,你掌军情司,先给众位将军说说之前的探报吧。”
这才是军议的节奏,众人稍稍坐直了身子,放下了其他心思,也不再打算胡乱开口。
唐军上下在连年交战之下其实早已形成了森严的等级制度,他们从前隋边军体系渐渐蜕变成了如今的军事集团。
将军或有争竞,派系,但在作战时,绝没有当年李密,王世充等人麾下那么多的幺蛾子,尉迟恭既然有了这样的权柄,其他将领就算不服,也不会公然挑衅,那是对自己的仕途极为不负责任的做法。
张亮应声而起,先向众人施礼,接着便道:“去年冬天,窦建德和萧铣互通消息,往来频密,这在江表已非秘闻,皆言窦建德有称臣之意,再加李孝恭,柴绍等归附,萧铣及其臣下甚是鼓舞,志气颇张。
但其朝内并不安静,尚书左仆射周法明等人力主进军蜀中,内史令萧阆则主张进兵河南,与窦建德联手共制于我。
前些日探报再来,梁国朝中已有决议,萧阆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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