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烛火愈发昏暗,慕长宁背着光,一点点地摸索着可能存在的机关,指尖上满是灰白的石灰,小心翼翼。
“咔嚓——”
慕长宁脚下一顿,往后挪了点。
一截白骨被踩断,早已空洞的两个眼眶正正地朝着踩着他的人笑着。
慕长宁面无表情地跨了过去,蹲下身把它拨到一边,给还看不到身影的陆展清腾出空间。
他掌心放在破了好几个窟窿的头盖骨上,把那空洞的眼眶转过去面向石壁,说:“大哥就在这里面壁吧,别出来吓人了。”
不过半柱香时间,手上一直摸着的高度相等的石壁骤然升高,慕长宁的眼前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手持斧钺的门神。
门神铜目钢眼,顶天踩地,慕长宁挺直脊背站立着也只能到门神被风化严重的脚踝处。
他举着火折子,仰头看去,与门神的两个眼睛对视时,一股极为恐怖地力量朝着他心神咆哮而来,伴随着声嘶力竭地怒吼。
“肮脏愚蠢的外来人,都给我死!留下命来!”
这声音隻朝着心神而去,外头听不到一星半点。
猝不及防被这狂吼的声音侵袭,慕长宁白了一张脸,连连运转内力抗衡,后撤了几步。
“三三。”
有力的手及时托住了他的后腰,感受到了那劲瘦腰间的轻颤。
慕长宁轻喘着,抓过陆展清的手,警示着:“别看他的眼睛,往他的手指的方向去。”
陆展清抬头,眼神放在门神朝东南方呈托举姿势的手心上。
他揽着慕长宁,朝那巨大的石化手心飞跃而去。
两人刚飞身而至,那门神的手心就倏然收紧,抡动着胳膊,把他们甩了出去。
天旋地转中,两人不知道撞碎了多少石墙,才摔到了地上。
一片尘土飞扬中,一张小女孩的脸在慕长宁眼前放大,圆溜溜地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惊奇道:“咦?大哥哥?”
是在中川阴阳当铺见过的,厉鬼伊梧。
两人刚坐起身,伊梧就开心地围着两人转,脆生生道:“哥哥是来陪伊梧玩的么?”
陆展清趁着两人交流的功夫迅速打量周遭。
这是一间空荡而寂静的石室,两边长,南北短,上头被一块巨大的石板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看这构造与布置,是一副棺材。
他算了算方位,这里就是他们要寻的兑宫,伊梧就是他们要解决的兑宫之卦。
要想从这里出去,要么他们死,要么伊梧死。
陆展清收回投向远方的视线,伊梧已然亲昵地拉着慕长宁朝着屋内唯一的一副棋盘走去,期待道:“大哥哥,你会下棋吗?”
摆放着棋盘的小桌下是堆满的白骨。
伊梧咬着手指头,安慰着慕长宁:“他们都是下棋输了的人,大哥哥只要不输给我就好啦。”
陆展清朝两人走近,不动声色地将慕长宁护在了身后,对伊梧笑了笑:“我来陪你下,想下什么?”
伊梧欢呼着,小手一挥,桌上就多了两筐棋子:“围棋。我执黑子,黑子先行。”
陆展清的手堪堪拿起一颗白子,就被棋子中的生魂的凄厉叫声震得晃了晃神。
这竟然是一场由生魂做成的棋局!
每下一子,被困在棋子中的还有意识的生魂就会被生生泯灭。
被落在棋盘正中间的黑子在挣扎,尖叫,被伊梧狠狠一拍后,化作道道黑烟。
见陆展清久久不下,伊梧肉眼可见地不高兴起来,两旁的牙齿开始尖锐地生长,眼里泛着猩红色:“快下啊,你们不是很能吗?”
一道内力凝实的绳子缠在了她的脖子上,伊梧用力地抠着,发黑的指甲屡屡刮过慕长宁的手背。
慕长宁转动着手腕避开她的手,不断收紧内力,和声和气道:“小朋友这么心急可不好。”
伊梧费力地扯着颈边的绳,神色怨毒,偏陆展清还一脸温柔如闲话家常般地跟她聊天。
半个时辰过去了,棋盘上只有一颗孤零零地黑子。
伊梧是个孩子,是被五盟会欺骗抓来枯骨天灯阵炼製,成为厉鬼的孩子,两人不忍对她痛下杀手。
“伊梧,你不想出去吗?这里什么都没有。”陆展清绕着腕间明雪,明雪乖顺地垂在掌心,像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绸带。
这里当然什么都没有,整间石室就是伊梧的棺材,是埋葬地。
脖子上的绳子松了些,伊梧刚想露出尖牙撕碎身后的人,又畏惧缠在颈边的绳子,忍了又忍。
“想,这里一点也不好玩。”伊梧大睁着那双猩红色的双眼,不怎么高兴地踢着一旁的白骨,把他们踩得七零八落,道:“可是他们说,要等到父亲母亲来才能一起出去,不然他们就永远都找不到我了。”
伊梧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对父亲母亲的孺慕。
可她的双亲,却在她化作厉鬼的那日,被她生吞活剥,吞了生魂,灰飞烟灭。
伊梧不知道想到什么,嘴巴朝着两旁疯狂地咧开,尖锐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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