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脑袋埋屎才要去接傻佬泰那堆烂摊子。”说话间,一支ore衔在嘴边点燃,雷耀扬忽然在火光暗下去那刹感叹道:“螳螂捕蝉,黄鹊在后———”“他自以为他是黄鹊,其实不然。他不过同我一样,都是只困在笼中缠斗的螳螂而已,不论谁赢都是输。”交谈戛然而止,两大近身自然懂他话语中的「黄鹊」所谓何人。彼此相视一眼,都对雷耀扬另辟蹊径的出路倍感忧心。而在几人沉默时,厂房内气氛又紧张起来。废水处理池左侧,那个长发瘦骨仙还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起。须臾,听见一阵皮鞋声向自己逼进,他吓到恨不得当场尿遁。高文彪伸手从后拍了拍他肩,居高临下的蔑视眼神里透着股阴狠:“阿发,从前就知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就算被大佬丢进羁留中心那么多年,揩粉上瘾都能把时政新闻倒背如流……”“今天当着那么多叔伯元老的面,你也没让我失望。”“现在,我再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本以为强制戒毒成功已是人生万幸,本以为替高文彪作证这辈子就可重见天日。但细眼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竟是个比程泰还要穷凶极恶的夜叉。适才,他亲眼目睹牛高马大的挣爆被几个刀手大卸八块。现在,又轮到曾经让他染毒又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傻佬泰。心底恨意反复交织缠绕,又渐渐被这血腥场面冲散,男人脸色变得煞白,口中上下两排烂牙不受控地打颤。因为他强烈预感到,下一个要变作刀下亡魂的…就是他自己。怔忪间,高文彪俯下身来,再度在他耳边循循善诱:“说起来我们这位龙头最守传统,当初开香堂、烧黄纸、斩鸡头、饮花红酒……哪一样我们没经历过?”“洪门叁十六誓…阿发,你一定记得。”“只可惜好多我都忘记,大佬也忘记…所以还要劳驾你开尊口,帮我同他好好回忆一下。”说完,对方将手掌紧扣在细眼发嶙峋的削瘦肩骨,狠狠捏住:“开始吧。”久违的痛感迅速传递到神经,身后男人一直把他捏到呲牙发抖。细眼发咽了咽口水,随即按高文彪要求,战战兢兢张嘴:“…第、第一誓、自入洪门之后…尔父母即是我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是我兄弟姊妹……”“…尔妻即是我嫂…尔子侄即是我子侄。如不遵此例…不念此情,即为背誓…五雷、五雷诛灭……”听到这男人说得结结巴巴不如他意,高文彪极不耐烦轻啧道:“阿发,你未食饱饭?我今晚招待你的是叁头鲍啊?!”“叼你老母,给我大声点!”细眼发顿觉两眼一黑,在想那餐饭是不是他的送行饭?可现在被逼无奈,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凡我洪门兄弟,不得做线捉拿洪门兄弟…”“…倘有旧仇宿恨,必要传齐众兄弟…判其是非曲直…当众决断,不得记恨在心。倘…倘有不知者,捉错兄弟,须要放他途走……如有不遵此例者,五雷诛灭……”大脑渐渐麻木,双唇机械般地张开又闭合,细眼发不记得自己说了几多个“五雷诛灭”,讲了几多次“死在万刀之下”……一直到第二十二誓结束时,身后男人才慢慢抬手示意。见状,四周手持长刀的细佬慢慢走上前,将程泰团团围住。“…第二十叁誓,不得捏造是非。”“有增言灭语离间兄弟者,死在万刀之下……”人群中,不知是谁眼疾手快先捅了第一刀,皮与肉翻起,因为力道极大,黑红的血随之飞溅而出,还有几滴溅到高文彪锃亮的鞋面。二楼上,雷耀扬目不斜视观看整个用刑过程。这群细佬下手极狠,个个都像是带着深仇大恨去发泄一般。他本以为这刻到来时,自己会为齐诗允夙愿得偿而感到高兴。可奈何现在,雷耀扬已经知道背后真正凶手…是他那位同样喜欢借刀杀人的生父……就在他短暂走神时,行刑过程已经接近白热化。心脏被锋刃刺穿又拉扯皮肉从着原路抽出,傻佬泰只觉一口血卡在咽喉吐不出又咽不下。紧接着,是更多冰冷金属在五脏六腑和骨骼中胡乱穿梭搅动的剧烈疼痛。意识逐渐沦落于无尽混沌中,只剩下身体肌肉条件反射抽搐不止。突然间,平生悲喜画面于眼前交错,走马灯一样飞速掠过湾仔皇帝最后的记忆里,而最后残留在他听觉中的余音,是那句不绝于耳的「死在万刀之下」。少顷,颤颤巍巍的细眼发将最后一誓一字不漏地大声诵完,人群也开始渐渐后退。铁锈味不受控地上升到空气中,一直飘荡到鼻腔内盘旋,怎么都挥之不去。忽然间,被戳到血肉模糊的男人重重倒地,带着脂肪的浓稠血液从废水池中央向四处绽开,一直蔓延进地面缝隙,慢慢绽结成一朵形状怪异诡谲的花。高文彪摸索西装口袋,掏出一方手帕为自己擦拭脸颊。他动作不紧不慢,也并未叫人察觉,他是从泛红的眼睑处开始……须臾,静得只剩下厂房外的阵阵海潮。在场所有人都不出声,就像是恶意行凶后对死者的假意默哀。——————————————————那落迦:梵语,在印度神话中是阴间的名称。在印度教、佛教、耆那教以及锡克教中,那落迦都被当成是死者受到酷刑的地方,即地狱。陀b: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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