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阿兆忽然笑了一下,试图缓解气氛:“允姐,耀扬哥没事。是因为太忙了抽不开身,所以叫我们两个过来———”“吔,来不及多讲喇。你同伯母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听完,方佩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只觉得提心吊胆,实在是难以抉择。齐诗允同样犹疑,转过脸看向阿妈,似乎是想要征求她的意见。一时间,几人互相对望,只剩茫然。此刻,挂钟秒针转动声变得清晰无比,女人心中叹了口气,决定暂时对现实妥协:“他叫我们去哪?要去多久?”“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清和也不能一直不营业。”“允姐,去耀扬哥在半山的住处,最多三日,那里防卫森严,比这里安全。”“酒楼那边已经交代过阿ben去安排好,就当作是放松几天,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加仔说着,慢慢舒展开眉头,尽量平淡地向对方传达雷耀扬的命令。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大佬这次的紧急计划到底有多凶险。思考了片刻,齐诗允点头应承下来。毕竟现在牵绊和弱点太多,她不能行差踏错贸然去扰乱雷耀扬制定好的计划。女人转过身走到阿妈跟前握住对方微凉的手,决意听从那男人的安排。中午之前,傻佬泰在八个牛高马大的保镖围护下,从渣打银行匆匆走出。众人拎着的大尺寸皮箱内装满现金,份量沉甸甸,陆续放入货车后备箱时,能看到车胎明显下压了好几公分。虽然如愿以偿独吞大半赎金,但傻佬泰神色凝重,并不像头一晚那般高兴得意。因为此刻,程啸坤被拘在差馆脱不了身,业界最好的金牌大状还在与差佬斡旋。两个夜场被勒令关闭整改是小问题,但儿子车内那包无故出现二十克可卡因却坐实藏毒铁证。加上回归在即,警方严打各类犯罪活动,涉毒更无异于在风口浪尖寻死。这几日内但凡接触过程啸坤座驾的泊车仔都被叫往警署,去比对包装袋上的指纹。但几个钟头下来,得到的都是让父子二人大失所望的结果。毒品包装袋被藏匿在驾驶座侧板,时不时就会被车主不慎触碰到,明显是被人特意安排好的陷阱。
而这背后始作俑者,一时间让他无法明确目标。仇家太多,以至于他头绪混乱。傻佬泰不禁怀疑跟在程啸坤身边每一个人,起初怀疑是高文彪残党,也怀疑是雷耀扬以牙还牙,而远在加拿大的吕乐也有逃脱不了的嫌疑。丸仔全港社团都有贩售,年轻人追求刺激在夜场嗑上头闹事早就见怪不怪,但源头实在无从下手。只是和合图去从年底才开始接触可卡因,但目前高纯度的都是由大圈仔坐庄暗中散货,加上两个帮派从前有些摩擦,也不能被他排除在外。勒索计划是程泰思虑很久才决定铤而走险,一部分钱财填补账目亏空之外也要为后半生作打算。这件事除开程啸坤和挣爆外,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昨日深夜雷义约见他开诚布公,两人交谈内容也大多论及雷昱明。看样子那老狐狸信了自己挑拨离间那些话,除了湾仔警署外的一番争执,并未与雷耀扬有任何联系。他深知,于雷主席而言,家族利益和名声才是头等要紧事,那个逆子也不会因为此事就轻易改变想法。他听说雷耀扬只是一味关心齐晟女儿,从差馆捞出齐诗允后在旺角逗留许久,像是完全不顾父亲和大哥死活。以自己这些年对他的了解来看,一直嫉恨雷昱明,痛恨雷义夫妇,才是那小子心底最真实想法。目前唯一令他欣慰的是,昨夜程啸坤安排在清和闹事的四个细佬拿钱跑路,其中一人今晨来电报了平安,即便奔雷虎要去寻仇追踪也为时已晚……想到这里,矮胖男人靠着车座椅背松一口气,正打算闭眼小憩时,副驾座的挣爆转过头朝他低声开口:“老顶,刚刚那边又来电话,说差佬差点找到他们。”“他们还问…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闻言,傻佬泰都懒得睁眼,一脸不耐烦神色:“催催催,催他老母!拿这么多现钞不要时间?叫那几个死蠢两点半在南丰纱厂等。”“给他们一千万已经是仁至义尽,要是还敢啰里八嗦,你懂怎么做。”右眼蒙上眼罩的高大男人点头应声,又转头回视前方。虽瞎了一只眼,但察言观色的功力却更胜从前。既然勒索目的达成,大笔钞票到手,当下把太子爷从差佬手里解救出来才是首要任务。“阿爆,叫人盯住雷耀扬,我总觉得不大对劲…”“那么快就能把那个衰女捞出来…难不成他手眼通天,还能同「一哥」有特殊交情?”“还有高文彪…继续派人去找,管他是死是活都要有个交代,也好给字头里那些老东西一个说法。”两人对话间,黑色富豪已经进入深水湾地段。因为担心程啸坤情况,程泰一夜未有安眠,只得趁这十几分钟空档闭目养神,可大脑一直在不受控地运作。今晨,临近产期的二姨太和哭闹不休的大房李美莲都被送至机场飞往日本避风头。现下挣爆需要按照计划去应付张子强,他则是折回深水湾家中,将部分现金妥善存放起来另做安排。因为之前大师细算过,二房腹中的老来子属相八字能旺他,所以那孩子既能为他延续程家香火血脉,也是他后半生寄望,只盼今日诸事顺遂,他这个湾仔皇帝还能够继续在港岛呼风唤雨。六辆轿车陆续在欧式洋楼外停稳,挣爆依照计划调转方向,带上大笔现钞和几个打手去往位于新界的南丰纱厂。此时,本就灰败的天空乍然响起几声闷雷,矮胖男人暗骂几句鬼天气,咂着卷烟大步跨入前廊,几个保镖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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