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宝贝孙女找到终身归宿。
傍晚时分,两人十指紧扣,漫步在公屋邨附近无人的小径上,昏黄路灯将这对爱侣身影拉得很长。
“耀扬哥…”
“刚才那个…算是求婚吗?”
陆雨织憋了半天才红着脸开口问他,感觉手心都开始有些紧张得冒汗。
“当然不是。”
听到这话,她娇嗔着故作生气放开了他的手,浓密睫毛低垂如蝶翅扑闪,显得软绵可爱。
“我阿嫲怎么比我还着急,真是的…”
雷耀扬淡然一笑在原地站定,将她拉向自己怀中低下头。
一吻悠长,令人难忘。
“现在才算是求婚,你答应吗?”
他变魔术一样,在刚才那阵拥吻中,悄悄将一枚闪亮的一克拉钻戒戴在了她右手无名指。
有些昏暗的橙黄色路灯依旧能将钻戒折射出耀目火彩,陆雨织不可思议的望向自己的手指,指环大小刚好,款式是经典1895系列,那句曾经铺天盖地的品牌广告语她至今都还记得 ——「爱可倾城,钻石永恒」。
“阿织,愿不愿意嫁给我?”
男人眸色深沉的双眼里,溢满让人无法拒绝的深情。
陆雨织喜极而泣,泪珠闪动着从眼角滑落脸庞,朝他用力点了点头。
四月中旬,罗汉因肺部手术需要暂时住院休养,雷耀扬临危受命,带着一众手下前往泰国北部清莱府与当地毒枭奇夫会面。
上个月,奇夫联系到罗汉,他们有批新货想要通过西环码头散出去,相较于之前他们通行各国的那种性价比更高,依旧是由拆家稀释后再卖给下家分销,双方都能赚不少。
早在两三年前,雷耀扬就跟着罗汉来过几次,双方已经是互相信任的长期合作伙伴。
几经辗转,一行人抵达泰国,潮湿的热带季风气候比起香港还要燥闷难捱。
军用jeep载着几人,从金三角心脏地带大其力镇过关,顺着河畔一路来到奇夫的「都城」万欣德村。
日光刺眼,雷耀扬坐在副驾驶望向窗外,琥珀色双眸盯着沿途成片邪魅妖冶的各色罂粟花出神。
谁能想到小小一株草本植物,竟然暗藏危险诱惑杀机,罂粟弯刀沿着球形蒴果割下流出白色乳汁,药用价值都被歪曲,加工成令人上瘾的致命成分。
一时间,他分不清到是人类利用自然,还是自然在操控人心,又或是…人心实在太容易受诱惑。
入社团八年,和义堂大半收入都是靠经营粉档,在西环码头,吸毒情况相当普遍。
瘾君子身型枯瘦满口烂牙,如同灵魂出窍行尸走肉分布在各处阴暗角落,摵灰不成毒瘾发作时,仿似经历人间炼狱,躯体如蚁噬骨,身心剧痛难耐,分秒间变成野兽鬼哭狼嚎。
雷耀扬内心深知,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便再难回头,万劫不复深渊。
年少离家踏入江湖拼杀,他的野心抱负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追求一时刺激的高烈度快感困住脚步?只有无知愚蠢生物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飘渺的幻境中。
一个钟头后,jeep到达奇夫的地盘,内外有重兵把守,看起来比前几年更加气势恢宏,俨然一个本土大军阀。
如今他几乎控制了金三角地区百分之六十的毒品贸易,在泰国、老挝、缅甸、越南各地都有他的势力渗透,奇夫向来行事残暴,又手握军权,「铁血屠夫」的骇人名号早已传遍东南亚。
“ray,好久不见啊!”
面前男人身材劲瘦,皮肤黝黑,生得一对细长眼,看见雷耀扬到来,操着一口泰式粤语热情上前招呼。
“奇夫将军,好久不见。”
雷耀扬作为晚辈,双手合十举至前额以示礼貌,也笑着同奇夫寒暄。
一行人坐在斜墙陡顶的屋檐下,竹质长桌上摆满各种时兴热带水果,供电还不算太完善,头顶吱呀转动叶片的风扇是目前唯一能解暑散热的工具。
正事谈完,奇夫想起联络罗汉时对方略显虚弱的语气,有些担心地问及这位老友:
“ray,你大佬如何了?我怎么听说是癌症?”
“…是肺癌,但发现得晚,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罗汉平素为人极爽快,对手下细佬关照有加,对朋友更是可以两肋插刀的个性,一想到相处多年却要眼见他被病痛折磨离世,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烈日灼灼,空气里都是压抑的味道。
恍惚间,雷耀扬想起离港之前陆雨织略显担心的神色。
她并不知道他要来这个危险国度,只以为是他车行的生意。除了社团的事宜,这种不能见光的罪恶勾当,他更不想让她知晓,只希望这次也能够平安回去,年底两人能顺利完婚。
雷耀扬也想不明白,第一次见到陆雨织时那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从何而来。
或许,是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十七岁之前,在那个形同虚设的大富之家里从未获得过的丝丝温情,还有她与他娓娓而谈时产生的心灵共鸣,仿佛这世间,他们就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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