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回暖,桃花盛开。
这两日太后忙着与礼部的人商议驸马人选,免去了例常请安,而皇帝忙着政务,除了偶尔会去景仁宫坐坐,后宫里几乎见不到皇帝的身影。
这可真是深宫寂寞。
薛妃倚在榻上一边翻着手里的话本,一边嗤道:“翻来覆去就这点东西,真是没点新意。”
清月在一旁给薛妃剥果仁,“那奴婢找人再去宫外挑些新的吧。”
薛妃把话本子扔下,叹了口气。
清月看着薛妃道:“娘娘,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薛妃道:“说。”
“娘娘年华正好,为何不把心思都用在陛下身上?您看李妃娘娘,近来又是给太后抄经文,又是给陛下做衣裳,她想要的,不还是恩宠吗?”清月顿了顿,又道:“还有那秦婕妤,入宫时不过是六品美人,自打得了恩宠,连连晋封不说,母家都得了抬举,眼下连大皇子都由她来养,娘娘就不急吗?”
薛妃轻哼一声道:“秦婕妤能受宠,不过是因为那张脸罢了,你以为她能有什么本事?”
话音一落,只听小太监在外面道:“娘娘,薛夫人到了。”
“这时候来作甚?”薛妃喃喃自语,扶腰直起了身,“清月,赶紧让她进来。”
薛夫人进屋坐下道:“那事,还真让娘娘说着了。”
薛妃见薛夫人面容严肃,眨了眨眼道:“怎么回事?说着什么了?”
薛夫人道:“我把娘娘的话说给了官爷听,官爷便去查了当铺,娘娘猜怎么着?”
薛妃眸色微闪,配合道:“怎么着?”
薛夫人环顾四周,欲言又止道:“娘娘,此事非同小可。”
薛妃抬手屏退了宫人,道:“这回能说了?”
薛夫人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单子,道:“若非官爷亲自出马,那当铺的掌柜绝不会说实话,娘娘且看看吧。”
薛妃接过单子,展开,不由捂住了嘴。
“这……”薛妃抖了抖单子,低声道:“这可是真的?花八百两买戏子的人,居然是秦婕妤?”
薛夫人点头道:“这是官爷亲审的,绝不对有错。”
“这事也太蹊跷了,让我捋捋。”薛妃抚了抚额头,喃喃道:“难不成、难不成秦家也有问题?一家子都是细作?”
薛妃起身道:“不行,此事必须立即禀告陛下。”
薛夫人道:“娘娘先冷静。”
“我怎么冷静?”薛妃冷声道:“眼下整个后宫唯有秦婕妤一人得宠,连大皇子都在她膝下养着,倘若她是细作,那这后宫可有戏唱了。”
薛夫人拉着薛妃的手臂道:“我的娘娘呦,您就这么准备与陛下说?”
薛妃道:“上回赏花宴,你也瞧着秦婕妤那张脸了吧,她与先后生的一般无二,又在大选前买了戏子回府,这还不可疑?”
“再可疑,娘娘也得等等。”薛夫人道:“她既受宠,我们便不能轻举妄动,官爷已派人去江南抓那戏子去了,等抓来了人,让陛下亲自审不是更好?”
薛妃点头道:“秦家呢?哥哥可派人盯着了?”
“说来,秦家这两日也不消停。”薛夫人道:“秦太史最近春风得意过了头,居然纳了个歌姬当妾,然后秦家的庶女,也出了事。”
薛妃道:“出什么事了?”
薛夫人道:“秦二姑娘也不知怎么巴上了楚家六郎,可楚家正与英国公府的姑娘议亲呢,楚夫人怎可能让楚家嫡子去娶一个庶女,瞧着,这事有的闹。”
——
与此同时,秦婈也收到了秦家的信。
萧韫看着秦婈脸色骤变,担心道:“母妃怎么了?”
秦婈阖上信,收起凝重的目光,揉了揉萧韫的脑袋瓜,道:“母妃没事。
秦婈将萧韫递到袁嬷嬷手中,道:“嬷嬷先带大皇子下去,我家二妹妹进宫来了。”
袁嬷嬷轻声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婈叹口气道:“还未可知。”
午时三刻,秦蓉进了宫。
一入景仁宫,秦蓉的眼泪扑簌簌地便落了下来,她跪在地上道:“娘娘,眼下只有您能救蓉儿了。”
秦婈对这庶妹一直无甚好感,可家族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只要姓秦,秦婈便不能置她于不顾。
秦婈道:“你先起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秦蓉一边呜咽一边说。
秦婈听了好半晌才听出了来龙去脉。
秦蓉一心想高嫁,便借着秦婕妤之妹的身份在京中结交了许多贵女。诗会,赏花宴、投壶赛、马球赛,就没有她不参与的。
一次诗会,她结识了楚家六郎楚江涯,楚六郎乃名门之后,人生的劲挺不凡,又是今年皇上钦点的探花郎,秦蓉很快就对他上了心。
一个眉含春色,一个眉挑目语,楚江涯借着酒劲,在酒楼里强行占了秦蓉的身子。秦蓉不过十五,胆子都吓破了,楚江涯只是游刃有余地安抚她,“蓉儿,我忍不住,我看到你就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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