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了很久,睡得很沉。
愈遥的梦总是黑沉沉的,在梦里,她只有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思考,才能获得内心的宁静。
但今天大约是钱赚得太轻松,她的梦里居然久违地有了颜色,尽管那不是很愉快的颜色,一片直冲天边的火红,迎风生长,迫不及待地将一切吞没。
愈遥牵着愈舒南站在火墙外面,这样的异象本应该会招来很多人,可是没有人,没有消防队,没有救护车,就像这个世界都死了,只剩下了最后的两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手牵着手。
愈遥以为那会是结局,没想到结局之后是更漫长的岁月,风暴以后,生活还要继续。
来到b市已经许久,她一直隐忍着,终于发起了那次试探,但试探总归有代价,代价就是愈遥从没有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走不了,也回不去。
这次,自己还要烧掉谁呢?
会是周子游吗?自己这个似乎忠心耿耿的“朋友”?
愈遥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上了一条毯子。
她扯下来,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严姐,到哪了?”
“还有半小时就到酒店了,你醒得正好,睡太多了头会晕。”周子路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杂志,回过头来回答她。
愈遥的视线动了动,发现周子游贴着另一边窗户,把墨镜戴上了,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没在看自己。
愈遥不由得松了口气,她有时候应付不来周子游,情和理,单拿出哪一条都不合适。
到了酒店,车停好了以后几个人下来,周家兄妹自然地往电梯厅走,愈遥看了看,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紧跟着严姐去帮着拿行李。
钱收了,总得办事儿,不然总觉得不安心。
等她吭哧吭哧提着两个行李箱背上背着两个背包上到大堂,连周子游都拉下了墨镜,瞳孔地震。
严姐跟在后面,手里只拿着一个小行李箱,苦口婆心地劝愈遥:“愈小姐,我都怕你这小身板被压折了,给我吧,不然咱还得搭上一天去看医生。”
愈遥转过身去避开她的手:“我可以,您歇着吧。”
也不知道她可以什么。
本来在办手续的周子路看到了,连忙给周子游使了个眼色,自己大步走来,不容分说地夺过愈遥手里的行李,愈遥要开口,他就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强调:“我花的钱,我想拿就拿,你有意见?”
尽管确实自己拿了钱,但愈遥还是绷不住了,她很难控制住自己不拿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周子路。两人瞪大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周子路虚张声势不下去了,笑了出来:“你是陪玩,不是保姆,听我的,去那儿休息吧。”
他指了指休息区,愈遥无奈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立难安,最后从包里抽出一张卷子,通过做题的方式让自己冷静。
“周小姐,麻烦看一下摄像头。”
“周小姐?”
前台叫了两声,周子游才把视线从他们那边抽离开,摘下了墨镜,面无表情地拍照登记。
前台一边制卡一边和她搭话:“你们来得可巧了,这几天温度持续低位,上山的话有很大的可能看到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山上冷吗?”周子游扫了一眼愈遥身上不算厚的冲锋衣。
“山上肯定零下十几度了,几位上山前在餐厅接好热水吧,冰爪和登山杖我们这里也有售。”
零下十几度,那肯定不行,愈遥会冻死。
前台接着给其他人拍照,继续说:“衣服没准备好也不要紧,山脚下有很多租羽绒服的地方,每家店都有。”
“谢谢。”周子游心里有了底。
四个人挤在电梯里,还有叁个行李箱,难免显得拥挤。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周子路低着头给愈遥讲笑话。
“一个皇帝感叹道:‘孤的胜,你们都看在眼里;孤的败。‘然后就退朝了。”
愈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噗嗤一笑,笑得眼角的眼泪都沁出来了,她用指腹抹掉,好不容易忍住,又喷笑出来。
严姐想笑又不敢笑,因为周子游不觉得好笑,脸比爹死了还黑。
周子路温柔地看着她,不着痕迹地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行了,跟没听过冷笑话似的。”
“我平时就是不听这些啊。”愈遥哭笑不得地擦擦眼睛,“只是没想到你看起来挺正经的,说起笑话居然还有反差感。”
“是吗?在你眼里我这么无趣吗?”周子路像个狐狸一样抓住一根线就死死勒住,不让线溜走,“那你还觉得我怎么样?我只是好奇,因为身边的人从来不和我说真话,我觉得你不会骗我。”
“我觉得你……”愈遥正要继续说,电梯门开了,门口等着一个推着推车的保洁阿姨。
保洁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打断了愈遥想要说的话:“客人中午好。”
几人陆续从电梯里出来,周子游抱着手臂倚在角落,落在了最后。
其他人都出去了,她慢慢吞吞地才出来,从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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