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玉霄宫一役,七绝门的七绝没了六人,仅剩下的杜无绝为减轻担子,决定提拔十四个教中弟子为护法,以稳军心。选拔定在月末,这日黄昏,七绝门的门人里里外外将校场围得水泄不通,校场现塔的木台之上,已有一帮人在对战。仅四人长宽的木台,就挤了有不下于三百余人,打斗场面混乱而无章法,人满为患的台子上,根本看不清谁打了谁,但还是不时有人从上面摔下来,七绝门弟子众多,一对一要打到猴年马月?况且真正碰上敌手时,对方也不会与你来个以一敌一的君子协定,还不是谁赢谁笑到最后?于是乎,杜无绝规定,只要跌下台子的,一律淘汰,反之,能在台子上站到最后的,自然也就是护法的不二人选了。从黄昏打到日暮,台上剩下最后一批,共三十五人,各个衣物破烂面庞沾血,显然都是从千人堆里混战出来的佼佼者。两个时辰丝毫不停歇的打斗,台上三十五人明显已经精疲力尽,却仍然强装着挺直腰板,深怕一松懈就遭了毒手,人数逐渐减少,直至剩下十四人后,杜无绝又要他们继续决一胜负,以此来定下排名,这些人互相提防但又都不敢主动出手,见此,杜无绝给他们下了最后一剂猛药。“战至最终者,即是本门总护法,不仅能行代掌门之职,我还会把我的义女嫁与他,七绝门的未来,亦系于此人一身。”听闻此言,台下一片哗然,有恨自己不争气的,有为台上人鼓气呐喊的,还有一批注意到在此刻来看台入座的柳浮屠与师祁芸而发出疑问的。台上十四人中的一位,自师祁芸现身,他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见到美人,他顿觉体力充沛,不要命地问出一句:“不知掌门能否将义女换成右圣女?属下想要她。”杜无绝笑着看过去:“你想要师祁圣女?”那人还没来得及回复,一道银光闪过,“对”之一字被发簪式样的飞镖卡在脖间,见血封喉,那人应声而倒。尸体轰然落地的声音震得众人一惊,不是砸在台上,而是砸在了在场之人的心上,令他们升起来熟悉的窒息压迫感——这种只从掌门身上才感受过的感觉。杜无绝见之一笑,没有责怪师祁芸在他眼皮子底下乱杀人,反像长辈宠溺自家孩儿似的嗔她胡闹,说道:“我说好要十四人,你杀了一个,还有一个护法,从何处来?”“这简单。”师祁芸负手飞跃而起,轻飘飘落在台子上,落地时红裙蹁跹,轨迹若蝶,美得台下众人眼花缭乱,“我来补上。”“你补?”杜无绝笑道,“要知道,赢了,可是要娶浮屠做代掌教的。”师祁芸回他一抹傲然的诡笑,反问亦是回答:“又有何不可?”观看台上坐着的柳浮屠闻此心神大动,杜无绝注意到她的神色,调侃:“看来你的心里不只能装下七弟一人。”听他提起林光殿,柳浮屠泛滥的心当即一凉,她迅速冷静下来,安分看向台中,默然不语。“女人如何娶女人?”杜无绝问道,像是在婉拒,要她自己识相退下来。师祁芸听不懂画外音一样,在台上站如古松,她用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蔑笑道:“这是那些名门正派的虚伪规矩,我们魔教,难道也要守他们的烂规矩不成?”还没等杜无绝说话,台下七绝门弟子们就拍掌大笑,赞成着:“对对对!我们是魔教,不必守伪君子的破规矩,右圣女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台下人反正已经淘汰,没了资格,自然就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巴不得师祁芸能赢,在他们心里,柳浮屠跟了她总比跟了旁的男的好。杜无绝也开怀大笑,“哪有魔教自称是魔教的?”最终还是点头同意道,“随你的意吧,不过有言在先,擂台之上生死不论,你若是死了,可别后悔。”师祁芸单手伸出,摆开架势:“怕死我就不会上来了,开始吧。”锣鼓一响,比试开始。早就心怀不满许久的另外十三人互相对了个眼神,心照不宣地一齐攻向师祁芸,打算先解决这个最容易对付的。阵阵如雷的鼓点声中,十三人腾空跃起,使出各自绝活一起扑向中央的女子。“小心!”观看台的柳浮屠察觉不妙,忍不住站起来,大叫着出声提醒。一旁的杜无绝按住柳浮屠的肩膀,将她按坐回原位,半是威胁半是瞧热闹道:“你何时这样不稳重了?七弟若是泉下有知,晓得你心中又有了旁人,怕是会为此感到难过啊。”柳浮屠眼睛盯着台上奋战的师祁芸,神情不悦,薄唇微抿,有史以来第一次呛了回去,道:“义父若是真为兄弟着想,又怎会在他尸骨未寒之际,就令他的伴侣嫁与旁人?你我不过,半斤八两罢了,谁也没资格说谁。”杜无绝微微一惊,震撼过后,突然笑了,转头看向台子中央以一敌众的少女,似褒似贬,“她蛊惑人心的本事,当真厉害。”和她相处几日,连一向听他话的柳浮屠都敢直言顶撞他了。视线归于台上,十三人跃起的一瞬,师祁芸拔下头上发簪,正正好好十三根,在他们还未落地时,双手蓄力发出去,半空中的众人霎时中镖,同时间摔在地上,台下人并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待从倒地的人身上看到正中脉门的飞镖,先明白过来的人大声惊呼:“乖乖!她用飞镖同时戳中了十三人的脉门!”练武之人发功的瞬间脉门被封,后继无力,就会出现这种浑身瘫软猝然倒地的状况。要同时打中这么多人的脉门,得需要何其厉害的准头?杜无绝原本以为师祁芸要吃一番苦头,不想她倒是狠狠给了他一个惊喜。
师祁芸笑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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