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走,傅寒筠就似笑非笑地靠进了办公椅里,片刻后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懒得在他们身上消耗自己,但万柏青可以。
“唐格,”他问,“万柏青那个角色非他不可吗?”
唐格当然明白老板的意思:“一个配角而已,导演也是看面子给的。”
“给他撤了。”傅寒筠说,语气冷漠,神色雍容淡定。
唐格低低应声,退了出去。
唐格的效率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林静雅夫妇刚一回到住处,就接到了万柏青的电话,电话中万柏青带着哭腔。
“姨妈。”他气衝衝地问,“你是不是去找哥了?”
“怎么了?”林静雅心头不觉一凉,不好的预感迅速涌上心头。
相对于自己大大咧咧天生乐观的亲生儿子傅聪,她平时其实更关心敏感骄傲的万柏青。
“别急,”和万柏青说话,林静雅的声音都不觉柔和下来,“有什么事儿慢慢跟姨妈讲。”
“我什么都没有了!”万柏青气得跺脚,“不是说了我很满足我很满足吗?你为什么要多事儿?”
一场大闹势必难免,林静雅扶额,不觉头疼起来。
说一早就是一早。
清晨六点钟,简夏踏着滑板风一般出了学校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傅寒筠的车子。
他利落地跳下滑板,恰巧看到傅寒筠弯腰下车。
“哥。”简夏拎着滑板往前走了几步,在傅寒筠面前停下,“这个点会不会太早了点?”
他的声音被闷在厚厚的围巾后面,听起来有点闷,额发被风吹得翘起了几根,仰头看着自己的样子格外可爱。
傅寒筠垂眸看他,习惯性地压了压自己眼底的笑意,听简夏解释道:“我是担心睡眠不足的话,会影响你的健康。”
冬日清晨的夜色还未完全褪去,隻东边天际现出一点鱼肚白来,傅寒筠的面容被那点夜色笼住,看起来比平日里柔和了许多。
“没关系,”大约一路都没怎么开口说话,他的嗓音也十分柔和,“没那么娇气。”
这是娇气不娇气的事儿吗?简夏想,这是您那病弱身体的事儿啊。
傅寒筠探手将他的滑板接过来放进后备箱,又说,“我听人说,结婚这种事情,排的越早寓意越好。”
傅寒筠这个人果然很迷信。
简夏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偏了偏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傅寒筠的手掌在他发顶很轻地顺了顺。
“头髮乱了。”他说,嗓音里同样含了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简夏心底的紧张一下就散去了一大半儿。
车子驶在路上,天边那一点鱼肚白也越变越大,逐渐染上了一点橘红色。
傅寒筠不知从哪里摸出两块巧克力来递给简夏。
“待会儿不一定能准时吃上饭,”他说,“吃一点垫一垫?”
说是“块”,其实不如说是饼更确切,因为每块都比简夏的手掌还要大了许多。
“黑巧,”傅寒筠垂眸看他,朦胧的晨光里看不清神情,“吃点没关系,不会发胖。”
傅寒筠可真细心,和傅聪口中的“他哥”完全不像一个人。
想到傅聪,简夏不觉有点好笑。
他噙着笑从傅寒筠手中取了其中一块,但随即,傅寒筠又很轻地握了他的手腕,将另一块也放在了他手心里。
“一块就够了。”简夏说,抬眼看他,又问,“你不吃吗?”
“放你包里。”傅寒筠说。
又说,“我还有。”
简夏听话地将一块巧克力放入背包,随后又低头撕开包装。
车厢里轻微的一阵窸窸窣窣后,他很仔细地掰了一小块巧克力下来,向傅寒筠那侧微微倾身,将指间的巧克力送到了他的唇畔。
傅寒筠的唇很薄,抿紧了唇角平直,有种冷淡的禁欲气息,但偏偏又很性感。
简夏看到近在咫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蓦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越界。
他忙解释道:“早晨出门时我有好好洗手。”
话音未落,他又忽然记起,自己之前用这隻手拎过滑板。
果然,傅寒筠还是嫌弃的吧。
刚要把手收回来,指尖忽然一热,那块巧克力被人衔了过去。
简夏:“……”
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仿似刚才的湿热柔软粘在了上面,他的指尖到现在还在微微发麻。
“我……,”他磕巴了一下,有些心虚,“我忽然记起来,早晨好像用手拎了滑板。”
车厢里安静了一瞬。
大约是巧克力太甜的原因,傅寒筠的声音比平日里更低也更沉了些,犹如低音炮般响在小小的空间里,震得简夏耳朵发麻。
“没关系,”他说,“不脏。”
他们来的算早了,可民政局办公大厅里还是已经排起了队。
简夏悄悄看了傅寒筠一眼,不由地暗暗感叹,看来迷信的人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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