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后面的话究竟该不该说。
“怎么了?”简夏侧眸看向她,他戴了黑色的毛线帽,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落上了雪花,看起来像个洋娃娃。
“我这不是怕你心志不坚么?”朱茜笑了下,最终还是道:“魏城投资时其实跟组里暗示过,希望大家能对你多点照顾,后来周礼知道后大闹了一场,再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定了他的男二。”
“魏城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看着是帮忙实则是添乱,”她说着忍不住有点轻蔑,“还有那周礼,傲慢的来,真以为自己是首富不成?”
简夏没说话,和朱茜冒雪走出拍摄基地,看到之前叫的车子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周礼的威胁他其实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虽然出道以来周礼一直立的是富二代人设,但其实他家里也就有几家自助餐厅,魏城家虽然好些,但跟投资圈子里的大佬们比,根本连名字都排不上。
就他们那点钱,不可能为周礼拿下男二这个角色来,更不可能左右整个娱乐圈的选角。
洪流之所以定周礼为男二,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们的三角关系噱头十足,之后官宣,拍摄,宣传,上映……
每走一步,都会带来绝对的热度。
甚至于,今天周礼让营销号发那张和魏城的接吻照,可能就是他的入组条件之一。
寒风吹得脸颊生疼,简夏隐隐有些反胃。
如果不是自己家里现在的处境这么艰难,不是母亲的手术费还没有着落的话,他大概真的会扭头就走。
简夏握住车门把手,随即深深吸了口冰凉的空气让自己舒服些,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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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家里的事儿多,简夏送完朱茜没回学校,而是让司机将自己送回了家。
雪天路滑,到家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简夏在大门口下了出租,从门卫室取了滑板,脚下一蹬就滑进了夜色里。
简家的院子不算很大,但也不小,因为除了简夏一家三口外,还住着简夏叔叔简渊一家,再往前算的话,还有简老爷子的一处住处。
滑板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辙痕,一路绕过被单独围出来的前院,简夏终于看到了后院那点熟悉的灯火。
庭院里很安静,几乎连雪花落在枯枝上的簌簌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滑板跃上回廊的斜坡时,房间里隐约的争吵声传了出来。
像隻灵巧的猫一样,简夏悄无声息地从滑板上跳下来,站到了门廊前的大榕树下。
“我不同意。”
最先传出来的是他父亲简巍的声音,“要不是生病,傅寒筠怎么可能会看上咱们这样的人家,让夏夏过去除了受罪能有什么好?”
“哥,话也不能这么说,”简渊劝道,“家里现在除了债务什么都没有了,这处宅子要不是傅家的原因,也早就保不住了,现在能救咱们家的也就只有夏夏了。”
“要不是你当初那么信任魏东堂,咱们家怎么可能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和叔叔相比,婶婶的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句句带刺,“这些责任难道不该你们来承担?而且夏夏被退过婚,名声也不好了,现在能攀上傅家还不是欢天喜地烧香拜佛的事儿,怎么到你们这里就这么推三阻四不情不愿的?”
“事情这么好,怎么不见你为简麟张罗?”简巍说,声音压得很低,“确实是我瞎了眼信错人,但做生意谁都避免不了风险,信错人的是我,我去承担,跟夏夏没有关系。”
简家的生意是简巍做起来的,老爷子在世时,父子两人一起经营。
后来老爷子去世,留下遗嘱,将生意分给了小儿子简渊一半儿,简渊年龄小一些,不善经营,所以这些年完全是简巍在打理。
虽然生意不算大,但这些年来也算是顺风顺水的,唯有今年和魏家合作的那个货轮出了问题,才导致了现在的危机。
雪花透过枝叶的间隙落在眉角眼梢,漫起一缕冰凉的寒意。
简夏安静地站在黑影里,几乎能想象到父亲此刻落魄愧疚却又强撑着的神情,像前庭枯了叶的果树,干瘦嶙峋……
让他心疼的难受。
“你承担?你拿什么承担?”婶婶的嗓音尖利起来,“要不是麟麟现在年龄小,你以为这种好事儿真能轮到你家简夏啊?”
“那可是傅家啊,大哥,只要夏夏过去,咱们的债务能消,宅子也能保下来,”简渊动之以情,“你还记得爸在世时说过的话吗?这宅子可是咱们简家的根基。”
“不用拿爸的话来压我。”简巍说,声音没有丝毫的动摇,“宅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做卖孩子的事儿。”
虽然他的声音一直刻意压着,可简渊夫妇的声音却越拔越高。
双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简夏眉心微蹙,忍不住抬头往三楼看了一眼。
三楼父母那间卧室的灯还亮着,不知道楼下的争吵会不会传过去?
简夏拎着滑板走上回廊,伸手推开了大门。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正在争吵的三人齐齐看了过来
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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