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咎脚步一顿,侧眸看向沈随风。
那时天色已经足够晚了,天空都变成了暗色调的模样,乌金坠落在遥远的西边,最后一层金光镶嵌在湛蓝色的天边上,沈随风背对着暮沉沉的太阳,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后,才慢腾腾的开口。
“我和时瑾之前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吧?”他说:“如果不是时瑾跟我闹别扭,你是不该在这的。”
内鬼
时瑾扒拉着狼脑袋走到宿舍时,脚下的鞋已经连着踩了狼爪子好几下了。
这隻狼格外缠人,四隻爪子走起路来恨不得全都贴到时瑾身上,时瑾冷不丁就会踩到它,它被踩了之后就晃着大脑袋跟时瑾撒娇,但下一次不长记性,那爪子还是往时瑾脚底下送。
它要是只有巴掌大的话,估计都得把自己塞进时瑾的衣服里,天天当成时瑾的挂件。
时瑾下楼的时候只顾着跟狼折腾了,把沈随风他们都丢到了脑后,等出了药剂部,才意识到俩人没跟上。
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就站在原地等,被狼缠急了,他就放出了小鹿,让小鹿去陪狼玩。
祸狼东引,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等封咎从药剂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
时瑾靠在墙上懒散的站着,狼追着鹿玩,大脑袋垂下来狂拱小鹿,小鹿跑的四个蹄子乱飞,还是时不时被狼拱的翻倒在地上,时瑾的目光追着狼和鹿走,看着看着,目光又转到了他的身上。
那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星星月亮高高挂起来,太阳西垂到几乎看不见了,最后一丝橙色光亮不甘心的映在墙上,时瑾一动,那缕光就从他的头顶落到了他的眉眼间,光影浮动,那双眼里像是藏着天地间最后一缕亮色,挑眉一笑,就连漫天星月都要退避三分。
封咎就又觉得不自在起来了。
他向来无法招架时瑾的笑,不管什么时候,时瑾一衝他笑,他就觉得浑身不听话,步子都不会迈了。
他走近的时候,时瑾还随口问他:“沈随风呢?”
“走了。”封咎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药剂部此时已经掩在了沉沉暗色之下,只能看见一个个明亮的窗户,窗户之内偶尔有走过的人影,不知道那个是沈随风。
封咎想起了他当时在走廊里和沈随风说的话。
“你们之间如何,我并不清楚,但如果你真的对追求时瑾胜券在握,你就不会来找我。”
在战场上最先虚张声势的那个,都是知道自己要输的。
真正有底气的人,只需要拔出光刃,宣战即可。
时瑾果然没放在心上,反正他等的也不是沈随风,见封咎来了,就弯下腰把躺在地上被拱的生无可恋的小鹿抱起来,封咎上前扯着狼耳朵拽走,俩人肩并着肩,一路往外走。
谁都没有回头看过,像是并不在意那个从未出现过的人。
回了宿舍之后,时瑾跟封咎收拾收拾就准备休息,宿舍里人多,灯也关了,全靠着月色照亮,赵柯早睡着了,陈山还在摆弄他那个儿子——那小家伙好像长大了一点。
见时瑾看过来,陈山还和他炫耀:“我刚取回来的,已经通过测试了,明儿个就能直接带回去了。”
顿了顿,陈山又举起来那蓝紫色的孩子送到时瑾面前,说:“树树,叫叔叔。”
时瑾:
妙龄少年未婚当爹,这到底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洗漱过后,时瑾靠在床上,随意搭着被睡觉,但又睡不太着,一直昂着头看窗外。
不知不觉,来这个星球也有十几天了,虽然至今都没有喜欢上这里,但是提起来离开,却又从心底里弥漫出来了几分不舍。
大概是因为这里有他前半辈子从来没见过的风景吧。
当天晚上沈随风并没有回来,是第二天一大早,时瑾洗漱过后,一群人到军舰下等着集合的时候,沈随风才姗姗来迟。
他还是原先那副冷淡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夹杂着几分焦躁,到了军舰之下后特意没去看时瑾,但是一群人挨个儿上军舰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时瑾的后背。
时瑾早都登上星舰了。
这次的星舰不止只有他们一群850基地的人,还有军部的人,以及被押送的遗迹猎人。
他们的军舰牢狱被塞得满满当当,军部的人一直站在牢狱门口,寸步都不挪。
刘队长还给他们科普其中的潜规则:“这些遗迹猎人都是钱,他们被抓之后会放出风声去,如果有人来赎,军部就放人,没人来赎,就直接丢到矿星去,叫他们一直挖矿,挖上个十年二十年再放出去,这些遗迹猎人受不了的就会跑,跑了就抓回来,有的抓不回来,直接就给打死了。”
顿了顿,刘队长又说:“这就导致遗迹猎人跟军区的关系很紧张。”
时瑾隐约间明白过来了,这大概就是之前遗迹猎人会偷袭军区的原因。
帝国对待遗迹猎人的态度简直像是对待偷了他们宝贵资源的小偷,完全不留任何余地,所以遗迹猎人对他们下手也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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