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脑海中掺杂了另一个人的回忆,那个人是个……大学教授吗?
不过又很奇怪,那些知识他都知道,也都很熟练地能掌握。
好像还有个……弟弟?
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思泉”对这回梦鱼伸出手。
“我认得你……不,我认得你们。”他喃喃说道,“你们好像……是我放在‘河里’的。”
回梦鱼摆动着尾鳍,乖巧地游进他手中。
“张思泉”闭上眼睛,回到了他自己的思维空间内。
眼前的城市似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但好像又随着主人的心态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太小了。
这座城市……不,这个思维空间太小了。
“张思泉”看向了油彩画的天空。
在这片天空之外是什么?
回梦鱼感知到危险,疯狂在他面前游动。
“张思泉”沉思了一下,明白了。
“我现在实力还不够,打开天空很危险?”
回梦鱼肚皮一翻,生动形象地提醒他不是危险,是会死。
这样吗?
张思泉再看一眼天空,随后收回了目光。
他看向周围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建筑,这时候倒是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
张思泉闭上眼睛,很快,周围的建筑挤来挤去,终于在边缘位置挤出了一点儿空隙。
这么点儿空……应该也够了吧。
张思泉想着,睁开了眼睛。
解方澄还在沉沉睡着,看上去很安详,但连回梦鱼都进不去他的思维空间,可想而知现如今他的思维空间内正在经历怎样的□□。
张思泉伸出手,牵住解方澄的手。
回梦鱼预知到他要做什么,更加疯狂地摆动着鱼尾。
张思泉笑了一下。
他喃喃自语:“既然我无法进入,那‘接壤’总可以吧?”
天才幼儿园(十九)
解方澄似乎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一会儿是汝国的太子殿下,一会儿又是戍守边境的解将军。
过了一会儿他在地府启蒙课堂学英语,再一闭眼他又开始挨个打鬼抓鬼。
耳朵边上好像还一直有人“叮叮叮”。
怎么?地府什么时候连那个钉钉app都搞出来了吗?太可怕了吧??
解方澄的视角疯狂转动,梦中的场景也随之发生变化。
大多数的梦其实都不太愉快,但看得多了,解方澄倒也没那么难以释怀了。
当张思泉终于借助整个思维空间的力量,“看”到解方澄时,只见一片灰蒙蒙的,一片混沌的空间内,只有看不到边际的灰色,连一片着陆点都没有,
记忆的碎片悬浮在这片混沌空间的正中心,包裹着里面的紧闭双眼的人,这些碎片既是对他的保护,也是不停穿梭在他身边的锐利的凶器。
解方澄如同那座棺材神庙中的神像一般盘腿悬空而坐,他头戴九旒冕,黑色长袍在周围记忆碎片的纠缠下无风自动。
张思泉第一次见到被毁坏地这么彻底的思维空间。
他并不清楚自己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思维空间的操作方式,但“接壤”这个操作他似乎曾进行过无数次,原本应该很熟练的。
可这片思维空间连着陆点都没有,厚厚的自我保护的无形的膜阻隔任何人的接触。
张思泉站在自己思维空间的边缘处,回梦鱼在他身边紧张地绕来绕去。
“解方澄……解方澄。”
梦境内,解方澄正在进行成鬼的最后一步。
他周围,曾经一个个活生生的部下都已经成为了厉鬼,一头白发的少年将军将手中的刀递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过去。
“殿下!战场上有我们就够了,殿下还要守着大汝,以后要做千古明君!何必折在此处?”
“就是啊殿下,殿下要好好活下去,替咱们看看以后的大汝!”
以后的大汝——
回忆仿佛一片片飞刃,将他整个人切割开来,留下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解方澄确实“活”得很久,久到是他亲手将每一位大汝的子民送入的轮回道。
他原本以为,战胜天道,战胜神界,最后一定能得到一个公平。
但当他真的赢下了那场战争,得到的却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汝国的名字被从三界划去,汝国境内所有人都成为了无法再入轮回的活死人,活死人般的两百年,整个汝国纷争不断,哀鸿遍野,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死去。
恩怨无法消解,争斗就永不停息。
解方澄别无他法,他自碎金光,将金光渡入每个汝国子民的体内,又用自己的残魂补齐汝国境内逐渐消弭的天道,成为撑起汝国最后一丝生机的垫脚石。
会后悔吗?
如果早知道,就算费尽心思,不惜亲自动手将自己的部下硬生生熬成厉鬼,也要赢那一次,结果竟是如此——
——他答应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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