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了鬼差,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两团黑雾里的鬼差都长什么样子,但两个鬼差带来的过量的阴气还是让他魂魄中的声音立刻吵嚷起来。
“是他……”
“怎么会是他?!吓死我了!”
“当初地府那场清缴,姓xie的怎么没死?”
吵。
吵得人头疼。
仉道安坐回到桌子前,揉了揉额头。
往常也吵,但不会像是现在这样。
看来这位来的鬼差是个很出名的大人物啊。
仉道安说来也不算完全的人类,记忆消失的办法对他没效果。
他一边揉着额头,一边问:“这个鬼差很出名吗?他是谁?”
魂魄中传来无数地声音。
“那位啊?他是两千多年前被镇压在东岳神像下的厉鬼,但他身负金光,不会魂飞魄散,同时业障太多,也无法飞升上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厉鬼中的厉鬼竟然成了鬼差……据说他还在人世的时候就是个狠人,区区凡胎就敢跟天道斗,名叫xie……”
就在这是,一团黑雾重新出现在了房间内。
浓浓的黑雾包裹着去而复返的鬼差,让活人无法直视他的样貌。
“差点忘了。”鬼差嘀咕了一声。
随后黑雾靠近,仉道安不自觉地向后微微一仰,坐在椅子上抬起了头。
黑雾中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点在仉道安的眉心。
一道金光一闪而过。
无数破碎的魂魄碎片中间的裂纹隐约被镀上了一层金光,金光细心地封锁住了每一片的厉鬼的魂魄碎片,让阴气不再能肆无忌惮地每时每刻都在仉道安身体里穿行。
微凉的指尖离开他的额头。
“很厉害嘛小子,以后好好生活啊。”
黑雾笑着说完这句离开了。
仉道安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刚才的触感似乎还在。
而在这一刻,从出生起就吵闹不休的,来自于每一寸灵魂的厉鬼的声音,头一次消失不见了。
神眷(十九)
仉道安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飘在空中的解方澄多少有点尴尬。
他工作这么多年了,见过的惨案比比皆是,顺手给道金光,对于功德金光破碎,魂魄不全,要么当厉鬼为祸人间,要么只能在地府工作到宇宙尽头的解经理来讲不算什么。
但对于原本要魂飞魄散的鬼魂来说那可谓再造之恩。
当然,仉道安显然心理素质强大到离谱,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他大概率不会踏上厉鬼的路子,成为一个需要魂飞魄散的鬼魂。
可那些鬼魂的怨气和带来的阴气就像是附骨之疽,让仉道安无时无刻不处于悬崖边上,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他心理素质强归他心理素质强,无论白天黑夜,魂魄深处都有声音在喋喋不休地散发着怨恨,这种感觉两三天就能逼疯一个人。
解方澄的金光却将他从悬崖边上推了回来。
但解经理给过的人太多了,比仉道安惨烈无数倍的厉鬼都不知几何,他情况再特殊,也不具备能让解经理一直记个十几年不忘的。
此时他成为观众,上帝视角去看,总觉得多少有点尴尬,很像是做了好人好事被找到了学校,然后被揪到主席台上做演讲,非常的社死。
“咳……那个醒醒啊。”解方澄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不自在地伸手想要推醒仉道安。
直到他的手从仉道安肩膀那儿穿过,解方澄才骤然发觉一个问题。
……他们应该怎么从梦里出去啊?
这条银色的回梦鱼显然比那些被改造过的丑鱼厉害的多,那些被改造过的鱼製造的梦境更多的是根据记忆臆想出来的欲望的梦,那种太过于悬浮的,不切实际的梦能让魏渊他们沉沦,也足够细心一些的齐蝉阳等人从梦中抽身。
但解方澄是不会沉沦这种梦境的。
解方澄是不会有梦境的人,因此那鱼只能根据他以前说过的最多的话:什么时候能不加班啊,我能不去上班吗,这破班我非上不可吗,老板什么时候死翘翘啊……这些话,给了他一个看似合理的社畜的梦,结果让解方澄愤怒爆表了。
但银色的这条更像是地府里的回梦鱼,只会回忆,并不会给予太多的幻想。
可越是一模一样的记忆,越是会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解方澄能出来还是因为仉道安那话真的太震惊太震撼了,一下子把他吓醒了。
但仉道安这梦可怎醒啊?
梦里的“解方澄”可已经走了啊,没人可以让解方澄附体去跟仉道安讲一些惊世骇俗的话了。
就在解方澄抓耳挠腮,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仉道安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喃喃自语。
“……不对。”
仉道安看向梦中的“解方澄”刚才出现的地方,喃喃自语:“我应该知道他的名字……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可能只会恍惚一瞬,以为这是因为自己以前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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