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的推开门进去看。
院子里有妇女和老人在忙活着,一个烧松树枝子把一大锅水烧得滚开,一个往里倒进虾搅和一下捞出来。
看到两人推门进来,社员笑道:“这是大领导和小领导过来视察工作了?”
王向红说道:“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偷奸耍滑。”
王忆看向妇女手里的笊篱,问道:“你这是木头的?”
妇女拿起来看了看说:“嗯,老高叔用柳条编的大笊篱,专门用来捞虾的,铁笊篱捞出来的虾味道不大对。”
王忆笑道:“这还能感觉出来啊?”
妇女说道:“能,咱渔家人嘴巴吃五谷杂粮,对海货的味道最敏感。”
她端起盆子在院子里洒下。
院子里靠南边是泥土地,其他地方是平坦的岩石,哪怕是秋冬时节,可院墙挡住了海风,这样太阳一晒石头总会热一点。
红虾落地,带着热度带着一些水,于是便有氤氲的水汽蒸腾而起,风一吹,家家户户的水汽便袅袅散散的聚到了一起,聚成了队集体劳动的温暖风景线。
王向红看了看后对妇女说:“今年你们注意点,咱的海米不是处理给回购站和供销社啥的,是要去沪都卖,所以得弄的好点,别再上去踩了。”
他给王忆解释说:“红虾晒干了皮又硬又脆,然后咱们社员给它去皮的时候就是穿上自己纳的软鞋底布鞋上去踩。”
王忆说道:“用的都是新鞋子吧?要是新鞋子没事,让他们踩吧,不脏。”
王向红摇头说:“不行,就要用木头碾子集体来碾,要不然就装入袋子里用棒槌砸,反正不能踩。”
“咱外岛老百姓都喜欢自己踩,省事,这城里人都知道了,到时候人家问咱们虾米怎么做出来的,咱们怎么说?”
“说自己踩出来的,人家恶心,是不是?说不是踩出来的,这叫糊弄人,这会亏心!”
他坚定的说:“今年必须要集体晒、集体碾。”
说话之间他随手抓了一把最早晒出来的红虾递给王忆,示意他尝一尝。
现在还没有晒成海米,但已经可以吃了。
新鲜红虾好东西,刚煮好晒干了,它们的虾皮就呈干燥近乎透明的样子了,拨开虾壳里面是虾肉,还没有晒出黄色了,泛着莹莹洁白就像玉雕的一样。
王忆塞了一个进嘴里咀嚼。
煮虾的时候锅里加了盐,吃在嘴里有咸滋味,但也有甜丝丝的滋味,这是好虾的特点。
最大的特点还是鲜味。
红虾是小虾,长不大,所以最适合晒虾米。
正所谓浓缩的才是精华。
红虾的鲜味要超过对虾、竹节虾乃至大龙虾——甚至可以说一句,大龙虾要跟小红虾比鲜味那真是碰瓷了。
王向红看过一家后出门继续看另一家,继续叮嘱不准脚踩要注意卫生。
他们一家家走过去,家家户户的院子往外冒热气、门口往外出鲜味,场面很热闹也很宏大。
这种情况下,海风一吹肯定是满岛都是煮熟虾后的好滋味,这些味道洋洋洒洒占据了海岛每个角落。
阳光照耀,进一步晒干烘培了红虾,让鲜味越来越浓郁。
家家户户都有人在说笑,家里人自己说笑,出门去晒虾的时候跟左邻右舍也会驻足说笑两句。
空气中弥漫的是收获的喜悦之情。
这种晒虾的场景跟日后的工业化加工不一样。
工业加工是捕捞了红虾甚至不会清洗,因为要保留上面的海腥味,这股海腥味能增加虾的鲜味。
然而实际上海鲜的鲜味并不是腥味,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工业生产虾米是大锅煮熟海虾送入大型的烘焙机器里,几个小时就把虾给烘焙好了,再经过机器脱壳的工艺,出来的便是虾米。
这样的海米跟传统晒制出来的海米相比确实会少一点鲜味和风味,但工业化集成发展是正路子,不管是海鲜还是什么肉,它们鲜美可口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老百姓得能吃的起!
像是这年头外岛晒的虾米对渔家来说不值钱,但到了内地呢?那就很贵了。
内地多少老百姓还舍不得买条咸海鱼来吃呢。
王忆对国家的工业化进展感到骄傲,可是这事也有一些纷扰,饮食安全不好保证。
现在渔民手工晒出来的虾米那就是好虾米,没有任何添加,机器生产过程中猫腻多,可以给虾米添加色素来保证颜色统一标准匀称,或者加上点食用香精来增加鲜味等等。
提起机器来,他想起天涯三号船上那一套打井机,便跟王向红说了一声。
王向红一听打井机来了,六亲不认的八爷步顿时变成了龙行虎步,甩开膀子就往码头上大踏步:
“你说你,这事你不早说?机器得赶紧搬下来,海上那湿度多大?水汽多厉害?很容易生锈啊。”
王忆失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船舱里不光有机器,还有一些商品。
机器都被用油布包裹起来了,一些抽水机之类的散装机器好办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