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不太想在22年买鸡苗。
22年的鸡苗倒是泛滥的很。
可什么事都通过‘我同学’的话,次数多了容易翻车。
既然82年已经有白羽鸡了,那何必还要从22年往这边带?反正四十年来白羽鸡的品种并没有改良,在这个社会上买就是了。
不过要是通过供销公司买不到鸡苗的话,那他只能利用‘同学’的人脉了。
他让王向红再托关系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买到白羽鸡苗。
王向红答应下来,又说:“白羽鸡苗不好买,但电影带子倒是挺好借的,我托了文化馆的一个同志,帮咱借到了两部带子,以后还可以再去找他借。”
王忆笑道:“这可好,咱只要有电影带那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吸引外队社员来咱这里,又能收柴油又能卖商品。”
王向红点点头,皱着眉头叼着烟袋杆走了。
他一边沉思一边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王老师你不是要去社员家里抓鸡吗?”
抓鸡就是买鸡。
当地涉及到禽类都说‘抓’,另外还有个土称呼叫‘捡’,把生孩子叫‘捡孩子’,把猫狗生崽也都叫做‘捡崽’。
王忆说道:“抓鸡的事不着急,等我跟人城里食品厂合计合计价钱,再看看他们啥时候需要。”
“他们只是之前向我咨询了一下能不能从咱生产队抓鸡出售,我们还没有谈妥。”
王向红再次点点头,再次皱着眉头叼着烟袋杆走人。
他这边着急问,学生也着急问:“王老师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人养一只鸡呀?我今天上劳动课抓了好些蚂蚱等着喂鸡呢。”
王忆说道:“这事得等支书打听一下哪里有卖白羽肉鸡的,等买了鸡苗回来就给你们一人一只养着。”
“那这些蚂蚱怎么办?”学生们还挺愁的。
王忆说道:“拿回家喂自己家里旳鸡呀,你们家里的鸡肯定也想吃蚂蚱。”
结果学生们纷纷摇头:“不给,留着给自己养的鸡吃,家里的鸡吃了蚂蚱长了肉也不给我吃。”
“对,下了鸡蛋也不给吃,前天我弟弟馋了要吃鸡蛋,让我妈用扫帚疙瘩抽了他屁股蛋,还问他‘吃饱了没有’。”
王忆听的笑。
家里日子不好过,孩子们一个个也机灵的很。
不光是学生,整个生产队的人都把养鸡的事放在心上了。
这隔着两三天没有消息,到了四号上午放学、下工,王祥高先来问怎么回事:“王老师你不是去抓鸡吗?怎么一直没抓?”
王忆说道:“现在还没有鸡苗补充,所以就没去抓鸡,先让你家的鸡多下几个鸡蛋吧。”
王祥高笑道:“行,我是怕你觉得咱队里人靠鸡屁股换油盐酱醋,舍不得把鸡叫你抓走。”
王忆正要收拾教案离开,招弟和来弟姐妹又来找他。
还是鸡的事!
原来是她们母亲让姐妹们问问王忆怎么还没有去抓鸡……
王忆采购海养鸡算是第一次让社员们帮忙,结果社员们太上心了,他这边不上门社员们泛起了嘀咕。
没办法,王忆只好自己走一趟。
他跟着姐弟几个回家,进门后看到个老太太坐在鸡窝门口正在摸索什么。
这就是队长的母亲、姐弟们的奶奶,老太太当年染了病毒瘫痪但不是完全瘫痪,她是双腿没用了,但还能坐起来干点活。
平日里老太太会在家里补补网、洗洗衣裳刷刷鞋子,没法上工赚工分,只能给家里干点活。
这种情况下摸鸡蛋的事自然就是她负责了。
听见脚步声老太太回头看。
她的打扮和旧时代的老年妇女很像,花白枯燥的头发随意挽了个发髻,穿着对襟开的蓝色土布老褂子,扣子还是布质的盘扣,自然上面少不了补丁。
看见王忆她露出個害羞的笑容,说道:“王老师来了呀?你看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就不出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摁在板凳上,左右手各摁着个小板凳这样靠双臂力气支撑起身躯往前挪。
挪一步就把小板凳往前提一下,如此交换着板凳往前挪。
王忆没法上去帮忙,他总不能去把老人抱起来吧?
于是他只能让老人别着急:“婶子你不用回去,你看你说什么话?我又不是小鬼子,怎么还我来了你就不出来了?”
老太太笑道:“你是小鬼子我还不怕了,我这样的老婆子他们又糟蹋不了?可你这不是老师吗?我出来净丢脸了。”
王忆说:“可别这么说,你忙你的,我嫂子在家里忙活?”
黄小花从厨房探出头来:“在家里,王老师你随便进来,那啥,今天中午别走了,我给你用鸡蛋炒个香椿叶吃。”
好娃一听很高兴,拍着手说:“哦哦,有鸡蛋炒香椿吃。”
来弟拍了他一下,凶巴巴的说:“你高兴什么?是给王老师吃的。”
好娃抬着脸看看她说:“好,那王老师吃鸡蛋我吃香椿,炒香椿比腌香椿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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