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楚风担任老总的时候,有一次搞三农助推合作活动。赵楚风坐在直播间里,一个劲傻笑,你说,谁会看他一张假笑的脸。”
“一开始,直播间仅有不到两百人。这时候,上面立刻给职工下达命令,要求大家马上进入直播间,积极踊跃发言。并且要求,职工每人要买五十块钱的产品,当官的二百块钱以上。”
“如此一来,直播间立刻暴涨到一万多人,各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留言霸屏。”
“当天直播两个小时,交易金额高达百万。把赵楚风乐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我们却无缘无故的白花五十块钱,买到手一些很次的农产品。”
“这种事情不胜枚举。为了注水业绩,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要是把这份心多花在如何发展客户,如何挽留老客户上面,顺通公司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厉总,在我们单位有句俗语,叫做‘别提钱,提钱伤感情’。报账制弄的,有些本应该花在工作上的资金,掣肘厉害。”
“许多老旧设备都到了更新换代的地步,却因为上级不批钱,导致超期使用。即使出了问题,也是拆东墙补西墙,用老的零件换更老的零件,对付使用。”
“这种情况造成我们的基站经常坏,尤其在农村这一块,坏的频率更高。手机没信号是常有的事儿。”
“而且我们的套餐是紧跟三大运营商,相互间差别不大。价格上不占优势,维修不及时,信号时有时无,您想想,客户会选择我们吗?”
“您看一看,三大运营商的营业厅有少人办理业务?再看看我们,我曾经粗略算过,每天来营业厅办理业务的人数,也就在五六十人左右。”
“不说别的,光是移动那里,基本上保持在二百人以上,足足是我们的四、五倍。没办法,人家移动公司有钱,肯在设备使用上投资,信号覆盖面广,不怎么出问题,客户当然首选他们了。”
听到吴坤荣这么说,厉元朗回想起下午在营业厅遇到的两个客户,全是办理销号业务。
便问:“既然这么多人不用顺通手机卡,可我掌握的数据,顺通公司在全省的用户依然不少,这是什么原因?”
吴坤荣喝了酒,胆子也大了起来,索性毫不保留的和盘托出。
“厉总,接下来就涉及到一个造假问题了。领导们自然知道客户流失严重,怎么做才能让数据上好看,才能不耽误他们升官?”
“于是,便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做法。凡是销号客户,我们后台不做销号处理,由单位出钱按月缴费,把这些号码养起来。”
“如此一来,表面上保有量保住了,实际上却花费我们自己的钱,给当官的脸上贴金,增加政绩。”
穆广森插言问:“表哥,要是被客户知道了,找你们该怎么办呢?”
吴坤荣摆弄着酒杯,玩味的冷笑道:“这还不简单,连哄带骗,实在不行赔点钱。现在是用钱解决一切的时代,得了好处,谁还计较这些。”
他举杯敬了厉元朗,颇为感伤的说:“厉总,广森,其实作为顺通公司的一员,我真心希望顺通好。以前都说,爱局如家,可我的家不爱我了,我还怎么爱她?”
“记得以前,领导说的话基本上都能兑现。现如今,年初答应的条件,到了年尾肯定改变。当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全年任务完成之后,领导准会提出一些苛刻条件。”
“而这些条件在年初时根本没有,是他们临时附加的。最可气的是,这些条件你根本不可能完成,所以,年初答应的奖励彻底泡汤,一分奖金都拿不到。领导说话不算数,已经成了常态,大家早就见惯不怪了。”
“领导一看大家对奖励不感冒,干脆不提奖励。我们目前的政策是,只罚不奖。完成任务不扣你的工资,完不成扣钱。”
穆广森好奇问:“既然这样,你干嘛不辞职?”
吴坤荣苦笑说:“这里面,一个是退休工资高。另外一个,我都四十岁了,我去哪里应聘,年龄不占优势,好的岗位我没机会。只有扫大街或者打更的更夫,相比较而言,他们挣得不比我现在多,你说我能离开么。”
“就我们善平分公司的员工来说,在职平均年龄高达四十三岁,也就是说,年龄大的职工占有很大一部分,断代现象非常严重。”
“公司待遇低,口碑不好,年轻人不愿来。而岁数大人居多,一线岗位他们做不了,只能找清闲部门养老。于是,公司通过各种方式雇佣了不少临时工,以充实到一线岗位。”
“还有这事?”厉元朗感觉到,顺通公司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单位,人浮于事,人心涣散,问题多多。
而这样的问题,是多年积累形成。
面对这样的局面,厉元朗顿觉头大如斗。
以前,他的所有岗位,几乎都在和腐败分子作斗争。
有明的有暗的,但是他无所畏惧,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如今不同了,如何改变顺通公司,如何将领导和员工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把公司做好,是摆在他眼前的头等大事。
这顿饭,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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