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就猜到这人的身份,六娘还是不免花容失色,挥舞着手臂找不到半点支撑,失去重心直接向后一仰。
“小心!”观复急忙出手拉她,踩着窗沿就入了屋。
六娘起先还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谁料被观复大力拉回,竟直接投入了他的怀中。
观复没有立刻放开六娘,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杨薏,你没事吧?”
“没事了…”饶是很想脱开这人的怀抱,六娘也不得不承认,她并不排斥他的亲近,甚至还觉得松了一口气。
“来得急了,吓到你了吧?”观复用下巴蹭了蹭六娘的头发,嘴上道歉,动作却像只撒娇的猫儿。
埋在观复怀里的六娘点点头,碰了碰他壮硕的胸口就要起身,“放…放开我吧。”
观复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仍揽着人不放,“杨薏,我师兄入京了,他要我跟他回去。”
六娘挣扎着脱开了观复的怀抱,两颊微微泛红,却故作轻松地抬眼看他,“你会回去吗?”
“我不想回去。”观复垂下手,一双漆黑的眸子映着六娘的影子,坚定地告诉她自己的答案。
“为什么不回去?”六娘没有避过观复的目光,把一绺头发别到耳后,接着大大方方与他对视,“你不回去,他们可都要来找我麻烦了。”
六娘想起上回醉仙楼的事,心说观澜生要知道自己师弟与她纠缠不清,指不定想着法子拆散他们呢。他们这样的人,下山就等于误入俗世,才不会像种子一样飘到哪里就落地生根,无论落到地上多久,都终归是要回去的。
“不会的…”观复先是否认,后又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我会赢下他的。”
“什么意思?”观复说话一向言简意赅,六娘并不能当即领会他的意图。
“今日与师兄碰面,我向他提出了比剑,赢下他就可以留下。”观复抓了一下腰间的剑柄,对于此番对决,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观复与观澜生曾有过一个约定,等他参破无相诀最后一层,二人就提剑再比一次。此局虽非生死之局,却也要求双方放下同门情分,各凭本事拼尽全力,是以,此局看似点到即止,实际却也凶险万分。
至于比试的彩头,是观澜生早在十年前就封盒保存的前代掌门佩剑“灵均”。观复执意赢下对决,并非想要将此剑收入囊中,他想要的,其实是以胜者的身份,向师兄提出长留山下的请求。
“杨薏,我还未看尽长安的繁华”观复大步上前,握住了六娘的手,仿佛她就是他眼中的长安,“怎么能回去?”
原还站在光下的六娘,一下被观复高大的影子笼罩,整个人都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观复那覆有薄茧的手指还在摩挲六娘的掌心,她真的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干脆挑起眉来问他第二种可能,“若是你输了呢?”
观复不比阿肃听话,也不比荀生好打发,在六娘眼里,他一直都是那个清醒的旁观者,无论是独自行走在荒无人烟的雪地,还是穿梭于车水马龙的闹市,他都不会沾染上更多的情绪,更遑论为外人所影响了。
这个人啊,就如他浓密的墨发与无瑕的白衣一样,纯粹又自我,不屑随波逐流与人锦上添花,只愿做那傲雪凌霜的独一枝。若非亲眼见过观复失控的样子,六娘还真当他是个谪仙人,不落俗世却染凡尘。
六娘知道自己对观复有些影响,但这个影响还不到能左右他的程度,所以,除非他自己愿意,她是绝对赶不跑也劝不走他的。
“若是你输了,就跟他回去。”六娘没有假定一种可能,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治观复的人,六娘当然要借观澜生的名号压他一头。她啊,就是这点嘴上不饶人。
“六娘,你觉得我会输吗?”观复以为六娘是在担心自己,改口不再连名带姓唤她,“我静坐修习十年,都没突破无相诀第九层,若非下山遇到你,与你双修合练,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进益了…”
观复看得出六娘眼中的茫然,又捏了捏她的腕骨让她放心:“修习至今,我已将无相诀参透,不说是融会贯通运用自如,至少也不会比强行突破第九层的师兄差。”
六娘哪里懂他们江湖人士的功法,只当观复胜算不小,笑容都不免僵硬了些,“所以,你为什么要摸黑过来告诉我这些?”
“我…”观复其实希望六娘可以亲眼见证这场对决,但他又说出不口,只得拐弯抹角问道:“你会希望我赢吗?”
腕骨被捏得很紧,六娘不敢与他唱反调,抬起手与他交握,“观复,我相信,你会得偿所愿的。”
有了六娘的支持,观复底气更足了些,点头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我是不会输的,而且,现在也还不是回无相门的时候…”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六娘想,观复并非贪恋长安繁华之人,如此举棋不定,总不能是为了她要留下吧?
“再等等吧,时机还未到。”观复并没有把话说死,他想若直接坦言自己不走了,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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