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泽尔跟在那个失落的影子后面,隔着大概一百米的距离。
这附近不是很安全,尤其是天快黑了,时常有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抢钱摸油。
他想看着她离开,但却不想被注意到——刚才他的态度不太好。看到尤兰达无措的对自己道歉,离开时沉甸甸的脚步,一向坚定的外壳像是忽然被敲开了一小道裂痕。
尤兰达的脚步很慢,走到河边又靠着栏杆,盯着天空思考起来。
维泽尔便也远远的停下来。
在尤兰达面前,维泽尔忽然觉醒了比人类还要敏感的自尊心。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机器人,按联邦实验室的平均水准,大概算的上是残次品。
不过因为创造自己的那位位高权重者,并没有人敢轻视他,甚至违背常理的从诞生就作为人类教养。他的质素也一直停留在最原始的状态,学习能力并不强于一些人类。
虽然没有能力,但作为司令名义上的后代,无论权力还是地位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
但维泽尔还是逃了出来,在一个黑夜,从那个恢弘而华丽的府邸。
隔着一条街道,维泽尔望着尤兰达踢完脚下的十几枚小石头,又数完前面栏杆的铁圈,等了好一会儿才垂头丧气的往前走了。
难道她还会想回头找自己吗?冒出这个念头时,维泽尔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他果断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并在尤兰达回头的时候将自己隐没在阴影里。
[呵。]
尤兰达听到阿尼茨轻微的嗤笑,莫名问,[怎么了?]
[不怎么。]阿尼茨懒洋洋的说。
尤兰达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你是不是又在心里嘲笑我。]
[我才没那么无聊。]虽然是反驳,但阿尼茨的语气却莫名扬起来。他随意地感知了一下目前的状况,说,[哦,看来你迷路了。]
[……你果然在等着看我笑话。]尤兰达郁闷道。
她都在这个岔路口绕了两叁圈了,怎么都找不到去车站的路。
这就是阿尼茨随时在身边的坏处。他可不是贴心的服务者,身为人类的自己偶尔头脑发昏时还冒出来恶劣的刺她几句。
然而这次阿尼茨居然很好心地说,[右边的路口直走100米,下一班巴士5分钟后到。]
[……右边吗?]尤兰达半信半疑地望了一下,果然看到一群背着包的人流从右边走出来。
还真是阴晴不定啊。尤兰达边走边想。刚刚还一副要跟自己吵架的样子,突然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口袋里的硬币是维泽尔拿给她的,最后一枚投进闸机时,尤兰达有点怅然若失。
人与人的际遇就是这么短暂,并不愉快的告别后,以后再也不可能见到了。
尤兰达撑着下巴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倒退,并没有注意到另一侧树荫下静静目送她的黑发少年。
[你没有吃晚餐,下一站……]
然而在她惆怅的间隙,阿尼茨居然还继续维持那股相当反常的热心。
尤兰达忍不住说,[你很着急离开这里吗。怎么感觉上车以后你的心情变得很好。]
阿尼茨便立刻噤了声,不过他很快转换话题,[你现在要去找那个绿眼睛的机器人吗。]
[嗯。]尤兰达顿了下,又皱眉,[你不要总这样轻蔑的称呼别人,他的名字叫珀西。]
她的语气像是教训,按照阿尼茨的脾气很有可能又会跟她抗议,不过这次阿尼茨居然安静了一下,说,[好吧。]
这回真轮到尤兰达吃惊了。她眨巴着眼睛,如果不是只有阿尼茨能这样跟她说话,她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幻听了。
[你又在计划什么坏事吗?]
[……]
就在阿尼茨准备回答的时候,公车突然来了一个紧急刹车,尤兰达的脑袋差点撞上前面的椅背。
其他不幸被撞到的乘客呲牙咧嘴的抱怨起来,然而下一秒又赶紧闭嘴。
几个五大叁粗的男人走上了车,他们看起来很不好惹——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把明晃晃的手枪。
尤兰达也不敢说话。很快,她又在那群人中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孟一像小鸡仔一样被提溜上来,右边镜片已经碎裂了,像是刚挨了一拳。
他的神智还算清楚,不过没注意角落的尤兰达,直接被推搡的倒在车子中间,痛苦地抽吸。
其中一个混混对着司机抬了抬手枪,“开到最后一站,不许停。”
车子在一片慌乱中再度移动起来。其他乘客都大气不敢喘,但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个母亲熟练的捂住了小孩子的嘴巴,禁止孩子发出声音。
那边又开始了另一轮的暴力。“……不是要报警吗。”似乎是为首的混混嚼着口香糖,把一块屏幕碎裂的光脑扔到孟一面前,吐沫横飞,“报啊,现在给你机会。”
孟一有气无力地垂着脑袋。
“没胆了?怂了?不是刚才还想逞英雄吗。”那个混混把口香糖吐到孟一身上,手上的枪转的呼呼响,听得尤兰达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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