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种桓来到了雍京柜坊位于东大街的总店,总店占地约二十亩,在寸土寸金的东大街,能拥有二十亩土地,已经是不得了的实力了,也只有属于官方的雍京柜坊总店才有这样的待遇,万宝柜坊和江南柜坊的总店都在南面的京兆县,也才各占十亩土地。
雍京柜坊主要是仓库有几座,地下地上都有,占据了大部分土地,具体的店面建筑也只有三亩左右。
雍京柜坊就是从前的川陕第一柜坊,在天子登基后改了名称,并迅速向天下各县扩张,它隶属于户部,典型的官方柜坊。
柜坊大管事叫做杨春,原本是度支署郎中,现在专职柜坊,年约五十余岁,是个很精明能干的瘦小老者。
杨春把种桓请到贵客房就坐,又让伙计上茶,种桓歉然道:「之前陛下告诉我,说柜坊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让我关注一下,结果我一忙起来就忘记了,刚刚才想起来。」
杨春捋须道:「无妨,这件事就算种将军不来,明天我们要去内卫报案了。」
「先告诉我什么事?」
杨春让一名账房取来木盒子,他把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两张票据,「将军请看这两张票据。」
种桓拾起票据,是一张雍京柜坊钱票,金额是一千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票据,另外也是一张钱票,再细看,两张钱票居然一模一样,连号码都一样,都盖上了已兑换的印章。
「这哪一张是真?」
杨春苦笑道:「我们也不知道哪一张是真。」
种桓愣住了,怎么可能,连发行人都分不清楚,那不就乱套了吗?
杨春叹口气道:「我先给将军说说这钱票是怎么回事,因为现在的柜票都是实名出票,必须在指定柜坊兑换,这样其实还是很不方便,我们便尝试着发行钱票,这种想法以前就有,但不敢实施,就怕敌人仿制,现在天下一统,我们便觉得可以试行,便发行了一千张大额钱票,每张都是一千贯,用一百万贯作为发行保证,所有柜坊见票即付,结果三个月后就出问题了。」
「就这一张出问题吗?」
「目前为止,就是这一张出了问题,但我们还有八十七张钱票在外面,没有兑换,也没有收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
「这张钱票在哪里出的问题,我的意思是说,在哪个县城发现的?」
「都在京城发现,只不过不在一家柜坊,一家在我们的柜坊,另一张在万宝柜坊。」
「你的意思是说,这张钱票其他两家柜坊也认?」
「都认可!」
种桓点点头又问道:「那么这张柜票是谁买走的,难道是柜坊没有登记?」
「有登记,这个人我目前找不到,所以才想请内卫帮忙。」
「好吧!我知道了,你们明天一早把所以资料都送去内卫,正式报案,我们会列为大案调查!」
种桓从柜坊出来,天色已经微黑,今天他还有一个酒局,就在东大街,他直接步行来到了状元桥的太白酒楼,这里还是刘家开的大酒楼,对面也叫太白酒楼,但官府就不批准在河上搭建桥梁,两座酒楼被割裂开了。
石广平家被天子赵构抄家后,对面的太白酒楼被郑家以五万贯钱的低价收购了,宋朝终结后,京兆府批准了他们在河上架桥,两座太白酒楼正式合而为一,成为京兆城最大的酒楼,一共六家占据了份子,郑家占据四成,刘家三成,高家一成,杨家一成,钱家一成,至于郑家的四成里面有没有特殊份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种桓来到酒楼大门前,一名伙计迎上来笑道:「请问官人有没有预订?」
酒楼生意太火爆了,
必须预订才有位子,种桓笑道:「明月楼芍药房!」
「官人请跟我来!」
伙计将种桓带到大门口,交给一名侍女,侍女打灯笼领他前往,实际上酒楼里灯火通明,不需要打灯笼,侍女打灯笼只是为了营造一种气氛。
明月楼是东楼,西楼叫做宝珠楼,和临安的丰乐楼不同,太白大酒楼对所有人开放,只要衣着得体,不要敞胸露怀或者光着膀子赤着脚之类,都可以进去。
侍女走到芍药房前,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种桓点点头进去了。
房间里已经有两名客人,一个便是晁清,另一个便是苏策了,当年他们三人一起参加科举,都考上了进士,晁清和种桓留在京兆,苏策原本是要留在度支署,但最后一刻,他还是选择了去地方为官,他已经调了几任,最近刚被任命为丰州长史,进京来办手续。」
种桓和苏策紧紧拥抱一下,他们已经好多年没见了。
「坐下吧!」晁清笑着请两人坐下。
三人各自坐下,今天是晁清做东,他已经点好了酒菜,很快,有侍女给他们送来酒菜,原本还有歌女助兴,被他们回绝了。
晁清给三人斟满酒,举杯笑道:「为我们五年来第一次聚会,干了这杯!」
「干杯!」
三人碰了酒杯,一饮而尽,种桓抢过酒壶给两人满上,问道:「苏兄怎么变得这么瘦黑?我都差点认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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