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武县城内的变化很大,宏伟的西夏王宫已经被改建为仓库,华丽的装饰都被去除,各种装饰的穹顶也被夷平,面目全非,完全忍不住这里曾经是一个王朝的皇宫。
从前满街都是党项人,现在是满街都是汉人,各种招牌、旗帜都换成了汉字,商铺前叫卖的伙计也是汉语。
各种党项的痕迹消除很快,走到大街上,基本上看不见党项人,看起来和内地县城完全没有区别。
但并不是说没有党项人,城内二十余万人口,至少有三成还是党项人,但只看外表的话,看不出他们是党项人,每个人都穿上汉人服饰,女人也穿上汉人的长裙,说着汉语,孩子也去学堂读书学习《论语》、《孟子》。
每个党项人都千方百计把自己变成汉人,官府也顺应他们的要求,把他们籍贯上的党项人改为汉人。
这是必然的,如果不改变自己,就会世世代代遭受歧视,甚至汉人的报复,当年党项人残酷奴役汉人,必然是要付出代价,这个道理他们不可能不懂,所有的党项士子在短短数年内死光了,怎么死的,没有人知道,这些党项人算是领教到了汉人官府只做不说的可怕,为了活下去,他们必须改变。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陈庆坐在马车内默默注视着街头巷尾的变化,他不需要下车去询问,从很多细节他就能了解到自己想知道的情况。
比如看百姓的衣服穿着、脸上气色、走路气质,就能知道城内百姓是否丰衣足食,看常平店的分布和排队人数,就能知道底层百姓是否生活有保障。
从店铺内货物是否充盈,伙计叫卖是否热情有力,就能看出商业是否繁荣,从酒楼、茶馆是否兴隆就能看出百姓的收入是否宽裕。
从城内训练士兵的步伐整齐程度,就能看出军纪是否严明,甚至看商人的随身包裹怎么携带,就能看出城内的治安状况。
只要善于观察,就能知微见着,收获自己想要的情报。
陈庆的马车在城内走了一圈,又从南城门出去,直接去了军营。
刚进中军大帐,李慕清便赶来汇报,收到了斥候从丰州发来的鹰信。
“鹰信怎么说,你直接汇报!”陈庆笑道。
“回禀殿下,鹰信中说冰面非常不稳定,很容易掉入冰河,然后斥候遭遇了敌军巡哨骑兵,发现对方已经骑马在雪中奔跑,到月底左右,积雪就完全不影响骑兵了,黄河也会在月底开始解冻。”
陈庆又问道:“他们遭遇敌军巡哨骑兵,是怎么应对的?我记得他们只有三十人,都是骑骆驼,对吧!”
“他们确实是骑骆驼,但怎么应对敌军巡哨骑兵,鹰信上没有说,但估计有一番激战。”
陈庆点点头,“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敌军装备,单层皮甲、皮帽,没有盾牌,弓箭射程在七十步左右,使用长矛和战刀,制式和金兵一样。”
停一下,李慕清又道:“再有就是对方作战能力,骑射比较厉害。”
陈庆走到沙盘前,凝视沙盘片刻问道:“从这里到丰州需要多少时间?”
“如果是平时,大概三天就够了,但现在还有积雪,路况不好,卑职估计要走五天。”
陈庆算了算时间,现在出兵还是仓促了一点,士兵不一定能适应,他轻轻叹口气,“再等几天吧!本月二十日出兵北上。”
陈庆随即又对李慕清道:“还有城外的百姓,你和地方官府联合,尽量提前做好准备,等我们出兵后,就把老弱妇孺先转移到城里来,青壮要留下继续春耕,但要保持高度警惕,一旦有烽燧报警,就要立刻撤进城内!”
李慕清躬身道:“卑职立刻去处理!”
灵州守军用一年的时间打造了一套完整的烽燧体系,在沿途山峦高处建立二十座烽燧,每座烽燧有十名士兵,昼夜监视,一旦敌军大规模南下,烽燧就会报警,民众就会立刻撤进城内,去年全民演练过三次。
为了能及时撤退,灵州乡村的家家户户都有骡车,粮食和财物平时都装好,一旦有情况就会立刻搬上车走人。
但并不是村民逃进城就完事了,官府还要有序安置,要准备帐篷,准备场地,准备粮食、医药等各种物。
陈庆并不是要百姓立刻进城,他的要求是分成三步走,第一步是官府开始着手准备,第二步是大军北征后,老弱妇孺先一步入城,第三步才是青壮入城。
这样做更加条理分明,井然有序。
次日,灵州各县官府便行动起来,开始搭建帐篷,因为已演练了三次,官府都有经验了,也有了各种准备,比如各个县城都安排了专门搭建帐篷的空旷地,每个县一般都有五到六个营地,营地内有专门的茅厕和水井,茅厕都是旱厕,下面铺了厚厚的生石灰,水井也是在另一边开凿,至少保证每个营地有三座水井。
帐篷都是子母帐,所谓子母帐就是一顶大帐带两顶小附帐,相当于两室一厅,一大家子人晚上就可以分开了,这种子母帐深受百姓欢迎,它像猫的两个耳朵,索性大家都叫它猫耳帐。
灵武县是最大的百姓收容地,一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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