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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I - 最后一眼(1 / 3)

下雨了。

又下雨了。

明明现在是春天,还没到台湾的梅雨季,怎么一直下雨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老天爷听见了我的悲伤吧。

和她分开的日子,已经过了三个月。

上星期刚从美国回来,把一位擅长打政治官司的律师请来台湾,花了不少钱。过了海关以后,我就在机场失去意识,醒来时,我已经躺在病房里面三天了。

陈医生不肯放我出院。

我找了一个周末,向医院请了假,去远风辞职了。离开了医院,呼吸到不是经过空调的新鲜空气,竟然有些贪恋。

于是我去了她的咖啡厅。

雨下的很大,我撑着蓝色的伞,站在对街,看见易渺头上扎着马尾,身穿着一件过大的围裙,正在服务一个坐在柜檯边的女人。

她脸上的笑容写着疲倦,但光采不灭,像每天早上神清气爽升起的朝阳。

每天都在医院看着卓杨替我拍的照片思念她,但如今真正在眼前见到她,却有种陌生的感觉。

她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

这样想法一出现,我胸闷得厉害。

她是不是又去剪了头发?

本来长到肩下,现在发尾落在肩膀,随着她转身的时候,细碎的发也像小草一样摇摆。

她看上去依然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而滂沱大雨中,我看见玻璃窗上我的倒影,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脸色苍白,气色差的像一张白纸。

我站了很久,眼神一瞬间都没有离开过她,凝视着她在柜檯内忙着煮咖啡的认真神情,心里猛然生出一股衝动。

这股衝动直衝脑门。

衝动指使我过去告诉她,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

我好想告诉她。

带着这样的激动,我忍不住向前踏了两步,雨水滴在我的脸上,很快浇熄了我的不理性。

我嘎然止住迈开的步伐,手紧紧抓着伞,用力到指节都泛白了。

何存律,你醒醒吧。

这荒芜凄凉的人生,就是你的惩罚。

别傻了。

原本在柜檯忙碌的她,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往对街看了一眼,我动作飞快地把伞缘压低,有些慌张,转身快步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地如此仓皇无措,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看见你仍然笑容满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至少也要还给你一个安稳正常的人生。

开车离开山头,我到医院附近的酒吧里待了一会。

酒过三巡,我忽然头痛欲裂,跑到厕所吐了起来。

回到吧台位置上,看见卓杨来了,他找我找得很着急。

他抢走我手上的杯子:「你不能喝酒的!医生说过了。」

我没有想把杯子抢回来的意思,只是直愣愣地望着他,说:

「喝不喝,我都会死。」

他听了一时语塞,仰头把酒喝了乾净。

我盯着他一副壮士赴死志未酬的样子,笑了起来。

「笑什么?」

「你的人生还很长,不用这么视死如归。」

「何存律,」卓杨锁着我的视线,语气恳切,「开刀吧。」

他又说:「开刀还有机会,不开刀就只有死路一条。」

「要开你去开。」我断然地说,「我没想要和老天爷拼命。」

「你怎么这么消极?说不定开了刀,一切都有转机。」

「但要是我有个万一,活是活下来了,结果瘫痪,动不了也死不了,怎么办?」我问,笑了笑,「生不如死,何必折磨彼此?」

「」

我叫酒保拿给我新的酒杯。

然后我静静地把一罐新开的烈酒喝的见底。

一直以来都那么讨厌苦涩的味道,在此刻却也无法让我感到厌烦。

原来死期将近,我还是会很依依不捨这个世界带给我的一切,无论是我挚爱的或是我厌恶的。

不知道又喝了多少,喝到后来,我头晕脑胀,听见卓杨问:「为什么不去见见她?」

「见过了,但不会再去见了。」

「为什么?」

「我怕我会哭。」

我说。

他忽然朝着我吼:「那就哭出来啊!」

我看他说这句话时要哭的样子有点想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哭不出来。

真的哭不出来。

当悲痛伤心到了顶点,眼泪就像是卡在生锈的水管里,再也流不出来,想哭也由不得我。

我看着卓杨变成在眼前晃动的叠影,知道自己好像醉了。

「你知不知道,」最后只有印象我说:「身为一个男人,最遗憾的事情是,看不见她穿白纱走向自己的样子,还有,听不到孩子叫自己爸爸的声音」

接下来我们说了什么我都没记忆了,因为我喝到断片。

隔天醒来,我已经回到医院,陈卓杨真是敌友不分。

我看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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