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以建,中正而应,君子正也,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
周耕仁听着老庙公背经终于听得受不了,道:「老师父,我又没读过书,你在那边『之乎者也』我根本听不懂啊!」
「别着急嘛!这不是好事吗?」老庙公看了小童一眼,说道:「好事慢慢听才会开心得更久,就像这孩子一根鸡腿都能吃上半个小时。」
小童垮了脸:「师父!你又拿我开玩笑!」
周耕仁这时候又哪里吃老庙公说的那套?他原本佯装的乖顺终究还是压不过心里头盛载着的焦虑,也不顾打断了老庙公解说的兴致,道:「老师父,我刚才就差点被那东西吃了!现在实在没心情听你说什么八卦!」说罢,便将刚才陷入梦魘的事给老庙公说了一回。
老庙公闻言向他伸出手:「昨天我给你的桃木牌子呢?」
「啊?噢!这里。」
周耕仁乖乖地将自己现在无比重视的护身符给交了出去,而老庙公则端详了一会儿,道:「没事,还管用。」
「啊?还能不管用?」周耕仁愣了一下,心想若是老庙公应「是」,他还想要用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的烧鸡跟他多换几块牌子。
「如果被破坏了、自然就不管用了。」老庙公说得慢条斯理,落在周耕仁的耳中也因此多了几分权威性:「那精怪的把戏也就是这样,不需要过分害怕。」
周耕仁反射性地想说些什么,却又惊讶道:「老师父,你有办法对付他?」
如果老庙公真有办法,那么不但他可以免于受到那该死的畜牲作弄,就连他的可怜姪儿或许也能躲过灾劫?
老庙公一看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句:「如果我有办法为民除害,又为什么直到现在还窝在这里?」
「咦?噯!老师父!可你刚才说得这么有信心──」
「因为你不是那精怪想吃的人啊!」
周耕仁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但牠还是缠上我了!」
「这几十年来,咱们天云镇的人都是这样的。」老庙公老神在在的模样显然不太适合当前谈话的气氛,周耕仁感到气急却也莫可奈何。
也是,不管是谁,似乎都没有义务要帮自家人解除那该死的诅咒不是?
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家的人!
饶是这么想了,周耕仁仍忍不住问道:「所以我那姪儿真的会没命?」
「也不见得。」老庙公指着桌上的卦,道:「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再来、也知道你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所以就提前推了卦。」
周耕仁的记忆力还不错,当下便反应道:「刚才你说这是好事?」
老庙公缓缓地点头:「有转机。」
周耕仁的脑子转得快:「是不是我阿兄的关係?我阿兄他常常去拜那畜牲,听说已经拜几十年了,如果佑安是要被那畜牲给吃掉,我阿兄又怎么会去拜牠?一定是跟牠许了什么愿──啊!老师父,这样的话我阿兄不会有事吧?」
「那就得看你阿兄怎么想的了。」老庙公敲了敲桌子,继续指着上头的卦道:「只要他愿意向人求救,就有转机,虽然途中还有劫数,但总能顺利度过。」
「我阿兄提起这件事就发火,又怎么让他──」周耕仁忽地住了嘴,满眼放光地朝老庙公说道:「老师父,我那阿兄固执,但我也是我那姪儿的阿叔,我来替他向您求救可不可以?」
老庙公摇了摇头:「差了那么一点意思。这卦里头得隐忍,你阿兄是做到了,甚至愿意捨了面子去跪那精怪,但同时你阿兄不愿求人、也不愿跟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才是这件事情的癥结点。」
周耕仁虽然常常与自己的胞兄说话,却也忍不住向着周明雄而跟老庙公抱怨了一句:「但是老师父,天云镇的人迷信那畜牲迷信得很不得把家底都掏空给牠,我阿兄不愿意开口也是正常……」
话还没说完,又看了看老庙公的脸,马上换了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老师父,你说说,这护身符如果放我阿兄和佑安姪儿身上……有没有用啊?」
「放你阿兄身上勉强,放你姪儿身上……」
「怎么样?」
「就是浪费了一块牌子。」老庙公徐徐说道:「要刻那个也得费很大的功夫的。」
「那到底要怎么做才行?难道真的只能让我阿兄求人?我和他不吵架都算好的了,又怎么跟他讲?」周耕仁烦躁地抓了抓头,觉得他就算回去跟那个死脑筋的周明雄说,肯定也只会吵上一次架。
原本还插不上话的小童这时候开口说道:「唉哟!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你不会把你遇上的事都跟你阿兄讲啊?」
「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的?你不会把面子看得比性命重要吧?」
「怎么可能?」周耕仁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而后看向老庙公道:「老师父,就跟你徒弟说的一样吗?」也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究竟只是想求一句心安,又或者真不相信小童所说。
小童气呼呼地嘟起嘴巴,旋即鼓着的双颊又消了下来──看在昨天他带来的两隻烧鸡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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