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就是兽仙节!
「秀英啊!」周耕仁说起话来都听得见自己打颤的声音:「你刚才说……兽、兽仙节?」
不就是今年秋收以前?
草草地算了算时间,竟然剩下半年。
秀英困惑:「你怎么了?」
「我、我就是『么儿』啊!秀英!」周耕仁急得快哭出来:「你!你都知道这个故事了,怎么没早跟我说!」
「不是,你听我说──」
「不行!我一定得想个办法!」周耕仁毫不犹豫地打断了秀英的话,道:「你不知道,我昨天在兽仙祠那里沾了一身兽毛!但我根本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靠近我!」
「耕仁,你冷静一下,这件事──」
「秀英,我是么儿!你要我怎么冷静?」周耕仁再次打断她的话,懊恼地说道:「怪不得我阿母一直问我有没有被那畜……那兽仙吃掉,我阿兄也不欢迎我回来……秀英!我怎么就这么笨啊!」
秀英屡屡被打断话,也气得想说一句:是嘛!你怎么就这么笨!
她转念快,想着周耕仁究竟是二十岁后才回到天云镇、自然对周家的事一无所知,不晓得他本来并非「么儿」、压根儿不可能给兽仙看上──更何况若他要被吃掉,算算时间早在两纪年前的兽仙节就该命丧深山,哪来那么长的时间给他在这镇上混?
算了算了,她不是周耕仁才能这么自在,正想开口再劝时却见周耕仁神情迷茫起来,看着就像是中邪一般。
周耕仁恍恍惚惚,想着若是自己死了该怎么办?
他虽然总是觉得这人生了无生趣,却半分没有寻死的意思──他还有老母和秀英要照顾,也想看着亲近的姪儿将来往国外留学再归国时、给他说说国外的风景,他还想再多吃几隻烧鸡或者再努力攒攒私房钱,将来还想带着秀英到处玩耍……
他怎么就能死在那畜牲口中?
不行!绝对不行!
周耕仁这下子也顾不得秀英怎么着,直接「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秀英的屋子,直接往镇外跑。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早前周明雄给自己的钱不少,足够他在外头生活一阵子。
只要他辛苦点赶路赶个半天,往外两座山、较靠平地的镇上应当就有车能往大城走,届时他离天云镇离得远远的,等到找到工作后再把秀英给接过来生活、还能给老母寄点什么过去,一辈子就不回天云镇了!
周耕仁四十好几依旧身强体健,平常除了在天云镇上成天蹓躂以外,还会跟狐群狗党上另一边能打猎的山头抓些野味或者刨些稀罕的野菜来打牙祭,他自信翻越几座山头不过轻轻松松的事,便也没多准备什么,只往街上买了一袋包子,又买了件看着还行的外套便往镇外走去。
他从前还在养母家时也没少替养母或者村人跑腿,往山外跑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他认得路、也不认生,现在是大清早,只要能在天黑前赶到下一座村落对付一宿,就能轻轻松松地依照自己原先的计画离开这该死的、会给兽仙任意吃人肆虐的狗屁天云镇!
许是因为大清早的缘故,周耕仁只觉得街道上的人似乎都还没有睡醒。
天濛濛的,就是街道上的人们脸也都濛濛的,彷彿天上罩着云、人脸也都跟着阴暗了几分,没有生气、没有笑容,眼前所见、耳中所闻皆是清清寂寂、瑟瑟萧萧。
周耕仁心里头紧张,只闷着头不断向前走。
他摸了摸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桃木八卦牌,心中安心了些许,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从最热闹的那条街头走到街尾也不用花多少时间,就算是老人家一面逛着店面一面散步,顶天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也就是极致,然而一心向前走的周耕仁却发现自己走到都要腿痠都还没看见街尾,这让他原本着急的脚步也逐渐缓了下来。
「奇怪……」
周耕仁左看右看,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迷糊。「这条街有这么长吗?还是说……」
当他放慢了步伐,开始注意起周遭的店家与屋舍,一幢幢的皆是自己平日所见的模样,并没有奇特之处。
他姑且放下内心的疑虑,却依旧多了几分谨慎,一面观察着四周一面向前走。
走过最热闹的那条街后,还得继续向前越过一片民宅与一片没什么人的畸零田地,最后才会正式走出天云镇。
明明不远处掛着「天云镇」三个字的牌子都在眼前,但周耕仁走了好一会儿后却发现自己越走离那牌子越远。他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甚至拔腿开始跑了起来,然而那写着镇名的铭牌却在他的「努力」之下逐渐变成了蝇头小字,而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前。
怎么会?
该不会是……是那头畜牲阻止自己跑路?
不不不!他又没跟人说自己要跑路,总不会那么邪门吧?
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一下又一下地,彷彿要砸破自己的胸腔奔逃而出,他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只觉得眼前的古怪是古怪,但不见得就是没有出路──周耕仁本来就不是容易死心的性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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