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玉一把刀杀出来的江山,要想坐稳,只怕片刻不得喘息。
“之前有几个月送英国公家眷回京城,等我再回来,发现山寨里鬼鬼祟祟,细细查探过发现,寨子里多了个奶娃娃。”
朱暄:“……朱润的?”
孙红玉点头。
奶娃娃,比傻子更好。
朱暄开始真心实意地替孙红玉心累了。
“朱润成日里喝酒睡大觉,想有个儿子,只需要一哆嗦,这孩子就成了继承人。我打下江山又有什么用?我这个首领,只要没有继承人,就永远不稳。可我日日忙着在前面拼杀,扛着刀剑无眼,又哪有空十月怀胎?”
孙红玉苦笑:“我实在是累了。公主是个女人,知道我的不易,我之所以来投降,是因为听说公主手下也都是女人,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孙红玉看向正在训练的火(枪)营,女孩儿们都已长大成人,目光坚毅,个个骁勇。
“亲手打下来的城池,与其给傻子奶娃娃背后捡便宜的人,还不如送给公主——起码公主让女人过上了好日子。”
黑龙寨渐渐脱离孙红玉的掌控,她要投降,就要保证万无一失,因此把各地守卫详细报上来,刘招娣带人亲自去探查,证实消息真实。
不出三月,十一座城池尽数归于朱暄之手。
刘招娣兴奋地问莫文鸢:“将军,我们接下来要打京城吗?”
莫文鸢看傻子一样看她,“打京城做什么?咱们又不是反贼。”
刘招娣一脸空白:“咱们不是……吗?”
莫文鸢:“……咱们是镇国公主旗下正规军啊!”
谁家正规军跟朝廷反着干啊!
莫文鸢理直气壮:“不是说立嫡立长吗?公主是陛下嫡出第一女,即便不论功绩,于情于理,都是天生的储君吧。既然是储君,和陛下偶尔政见不一致,父女吵个架拌个嘴,也很正常,对吧。女人么,谁还能不犯点错。吵架的时候在外面有了另外一个家,可以理解吧?公主那么稳重孝顺顾家的人,等吵完了,还是要回归家庭的。”
刘招娣点头:好像很有道理。
旁听的莫文渊:“……”
总之,不论朝廷如何跳脚,朱暄都没有丝毫进攻京城的打算。
与此同时,柯达翰一夜之间冲破了西北防线,向着京城的方向进攻。
周朝的太(祖)为了表示抗击蛮夷的决心,特意将京城建在北方,方便了西北军队调遣,但也同时方便了蛮夷大军逼近皇城。
京城成为一座孤城,城中百姓尽数逃走,官员罢朝,金銮殿上空空如也。
皇后抱着痴傻儿子,坐在龙椅上垂泪,旁边小太监只有十来岁,师父都跑了,他第一次侍奉皇后和太子,手足无措。
“娘娘,陛下薨逝十日了,都……都臭了……怎么办啊?”
皇后哭出声来。
她也想知道怎么办。
她有了儿子,还以为毕生有了依靠,谁想到儿子只会傻乐着冲她喊饿,没有吃的就摔东西打人,她又不放心别人照料,怕有人暗下毒手,只好自己挨着。
她不是第一次做母亲啊!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难!
林霜白想起女儿幼时乖巧伶俐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
朱暄从没有过淘气的时期,从会说话开始就会哄她开心,会想法子把皇帝骗过来看她,还会替她收拾欺负到她头上的宠妃。
她那时为什么会觉得,要有个儿子才有终生依靠呢?
明明朱暄已经做到比所有人加起来都更好了。
林霜白哽咽。
“叫她进来吧……叫她进来,救救……救救她弟弟。”
平成二十九年末,皇帝薨逝。
死之前留下遗旨,太子年幼不知事,废黜太子改封顺王,封镇国公主朱暄为皇太女,继承大宝。
朱暄兵临城下,未取诏书。
大军过京城而不入,径直杀向西北。
永淳三年,莫文鸢大败蛮夷军,亲手斩下柯达翰首级,将边境线向西北推延五百里。
帝大喜,封骠骑将军莫文鸢为太女太保,赐一品定国侯,原定国侯莫文渊治理历州有功,改封文昌侯。
先锋刘招娣为大都护,镇守西北边疆。
永淳四年,帝回京城即位,同年产下一女,举国欢庆。
永淳七年,帝产下一子,朝廷因储位一事再起风波。
七日后,皇子暴病而亡,帝大恸。
莫文鸢抱着襁褓,站在宫门前。
“你想好了?让我把这孩子带走。”
莫文鸢在朱暄即位后,难得保持了同以前一样的亲密,朱暄也只有在她面前不称朕。
“我最近常在御书房翻阅一些旧书,你可知道,周朝的开国太(祖)其实并非如今史书上所写的朱尧,而是其妻徐晔。”
莫文鸢:“……我不知道。”
她那点文化水平,知道才有鬼了。
“江山是徐晔打下来的,她的丈夫只是个念死书的秀才,徐晔是周朝第一代君主,可儿子朱平远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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