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州府尹大喜过望:“什么?定国侯重伤?!竟有这等好事!”
梁州日渐富起来的这几年,早成了洞庭湖周边众所周知的一块肥肉,只是有定国侯这尊大佛镇着,又有环绕的天险,才没人来攻。
但心思,谁都可以动一动。
梁州出征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蠢蠢欲动的不止幽州,还有更下游的历州。
历州府尹早不是皇帝认命的那一位,那一位上任不到半年就被幽州乔家砍了——同在洞庭湖沿岸,乔家想要像梁州那样,做历州的商船借道“生意”,而历州府尹自认手里有十来艘坚船,足有一战的能力,不肯白白让乔家水匪占便宜。
因而在睡梦中被砍掉了脑袋。
如今的历州府尹是当年那位的师爷,府尹的一应文书、官印官袍都在他手里——自然,历州府衙的后院钥匙也在他手里,有了这把钥匙,才方便水匪上门砍府尹大人的人头。
府尹死后,师爷就直接冒名顶了上去,历州有意见的不少,可奈何不住假府尹随身带着二十来个凶悍的乔家水匪,谁不服就砍过去,时日久了,竟也被他坐稳了位子。
假府尹刚当上府尹的时候肯对乔家做小伏低,可等坐热了椅子,他也不甘心起来——凭什么商船只是过一下幽州,就要给三成银子?这银子本该进入他自己的口袋!
可他终究比前任府尹更识时务,没露出半点不满。
——直到现在。
“是,定国侯打下了幽州,谁知乔家人不肯低头,在宴席上刺伤了定国侯!此事真真的,几百人亲眼所见!”
幕僚激动道:“老爷当时没趁乱去打梁州真是明智!打梁州必要惊动中途的幽州,在洞庭湖上和他们遇上,更是讨不到好处!眼下梁州和幽州两败俱伤,正是好时机!”
假府尹心动得简直想把痒痒挠塞进心里去止一止痒,嗓子颤抖着问幕僚:“那依先生说,咱们应该打幽州,还是打梁州?”
幕僚双眸晶亮:“——都打。”
·
莫文渊在马上疾驰。
他骑术本就不算好,再加上要假扮成女子窝缩在家里,渐渐荒废。
没想到心急激发出了体内潜力,疾行数日,大腿内侧被磨破皮又愈合再次磨破多次,他终于能像个熟练的骑手般上马奔驰。
天渐渐黑了,今夜又要宿在野外。
黑夜中点起一团篝火,一只喷香扑鼻的烤兔子出现在眼前。
“吃吧。”白羽简短道。
第一次见识到白羽熟练地野外抓野兔扒皮烤肉时,莫文渊是震惊的,或者说,白羽肯主动请缨随自己走这一趟幽州,他就已经在震惊了。
他问出口,白羽面上淡淡:“定国侯杀光了梁山寨的山匪,我很感激。”
莫文渊不信,加之累得浑身酸疼,忘了自己是个大家闺秀。
“那你在梁州鬼扯什么不敢高攀侯爷之类的屁话?”
火光映得白羽脸有些红。
“……那是因为,他总是缠着我!我是个男人,不是断袖!不喜欢别人总是盯着我的屁股!”
“……”
半晌后,莫文渊按着额头,长长地“噢”了一声。
白羽又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侯府小姐吗?怎么张嘴就是’鬼扯’、’屁话’?你们府里应该有教养嬷嬷之类的吧,不管你吗?”
莫文渊一脸菜色,曾经是有那东西,但是管谁呢?
管那个泥地里打滚的,还是管自己这个脖子上长喉结的?
想到信上说妹妹危在旦夕,莫文渊忧心忡忡,烤兔子都没了胃口,只吃了两口就放在一边。
白羽看在眼里,道:“连吃了好几天兔子,明日给你换个花样。你不知道,我在山里长大,最熟的就是打野物,前些年没被梁山寨抓的时候,我还打过熊呢。”
莫文渊惊叹:“熊你都敢打!”
白羽摇头:“不好打,那个冬天太冷了,山里没多少活物,好不容易瞄上一头鹿,设好陷阱看它掉进去,刚要去捞,谁知那熊突然跳出来!它也看上了我的鹿——我饿了三天了,能让给它吗?”
莫文渊笑:“那当然不能!”
二人说了一会儿山里的故事,渐渐有了睡意,各自在地上挖好的浅坑里躺好。
闭上眼之前,心里都转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白羽:【定国侯的妹妹穿上男装,又长路跋涉蹭脏了脸,怎么看着跟真男人似的……】
莫文渊:【白羽不说我还没发现,他屁股是挺翘的,怪不得妹妹盯着看……】
他们一路还算顺利,想必强盗知道附近在动刀兵,都躲得远,况且旧衣烂衫,看着不像有财物傍身的样子。
然而好运气就到此为止了。
幽州城外五十里的一处破庙中,莫文渊和白羽刚刚阖眼睡下,十来个人轻手轻脚地围了上来。
白羽在山里和走兽一起长大,耳力极好,破庙门吱嘎一响他就睁开了眼,猛地扑了过去。
莫文渊紧跟着醒了过来,他没什么拳脚功夫,拾起地上的枯草蒙头盖脸地朝着强盗扔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