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伟大清早就带着家小来赴宴——新郎定国侯世子亲戚不多,他勉强算是师兄。
“恭喜恭喜啊侯爷!”
“同喜同喜!”
严伟在公主府门前见到了迎客的项长史和侯府管家,进府后在花厅同匆匆从道观赶回的定国侯莫来兆亲切寒暄,又伸着脖子在女客那边找到了难得出门的定国侯小姐。
严伟对随从仔细吩咐一番,急切道:“他府里现今空虚,你只管去找!动作要快,这边还等着!”
吩咐完一抬头,正撞上个白须雪鬓的老人,严伟赶忙一揖及地,“见过太傅,太傅身子安好。”
“陛下庇佑,老朽好得很,侯爷不必多礼。”
严伟站近一步,“师叔的吩咐,小侄都照办了,请师叔放心。”
“好好好,贤侄年轻有为,今日后定能更上一层楼。”
严伟几乎欣喜若狂,他万万没想到,父亲和孔太傅竟还有段师兄弟关系!在他穷尽办法想从定国侯船上下来时,递过来救命的梯子!
父亲苦苦军旅一生,竟不知有此捷径,倒是便宜了自己。
孔冉转身,笑眯眯的眼里闪过一抹鄙夷。
严师兄,你尸骨未寒,你的好儿子已经把祖训忘得一干二净,你若泉下有知,快睁开那混沌的眼瞧瞧吧。
公主(尤其是昭阳公主)大婚这等重要场合,重头戏倒不是新人拜堂。
等吉时将近,所有人都站起身,眼巴巴看着外头,等圣驾凤驾驾临——昭阳公主是皇后第一个孩子,也是明面上唯一一个孩子,女儿大婚,亲爹娘总是要放下帝王架子,亲自来一趟的。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到!”
众人山呼万岁。
皇后林霜白体态丰腴,慈眉善目,笑得满脸和气。
她对定国侯世子原本是不满意的,白生了一张好脸,文韬武略俱全,可已经有宠妾了,终究不是女儿良配,奈何女儿性子执拗,陛下又说:
“日后若真是过得不好,朕便做主让昭阳和离,重新选婿,你还担心什么?”
你们男人哪里知道婚姻不顺的苦楚?
林霜白这么想,嘴上却说:“陛下做主,妾就放心了。”
可前日她听宫女说,昭阳在外跟人动手,宗人府要拿人问话,这位定国侯世子竟然带了一干副将,将宗人府的人都打了出去!
乳娘笑言:“情意抵千金,娘娘不知道,如今整个京城都说咱们公主选了位好夫婿,宫外那些公侯小姐都羡慕得紧,后悔自己下手晚了呢!不过让奴婢说,她们就是早下手又有什么用?咱们公主今日是陛下的女儿,等小皇子登基,她又是大长公主,这份贵重谁比得了?便是世子已经娶了别人,照样抢过来!”
这话说的有些轻浮,林霜白不喜欢,可她又有些暗暗得意。
女人家,有个懂得心疼自己保护自己的好夫婿,比什么都重要。
把昭阳从朝堂上骗回来嫁人生子,林霜白没有一刻后悔过。
“众卿平身。”
皇后下了銮驾,目光穿过宾客形形色色的脸,在尽头处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朱暄今日身着大红,嫁衣上鸾纹振翅欲飞,栩栩如生,头顶东珠发冠压得人愈发端庄。定国侯世子也是长身玉立,俊秀笔挺。
多好的一对璧人。
林霜白拉着女儿的手,喜得泪如雨下,“终于等到这一日了,母亲只愿你欢喜。”
“是吗?”朱暄脸上被嫁衣映得红彤彤,一丝笑意也没有,甚至把手抽了回去。
林霜白愣愣不解,突然听到身后一片沸腾,回过头看见熟悉身影,是未央宫的乳娘。
“你……你怎么来了?”
乳娘面露愧色。
皇帝从乳娘手里抱过婴孩襁褓,高高举起让宾客看,“好教众卿知晓,皇后有了小皇子,朕的江山有后了!”
“恭喜陛下皇后双喜临门!”
林霜白笑容有些干,她知道女儿对这个孩子有抵触,每次去未央宫请安,她都让乳娘把孩子抱去偏殿,没想到陛下竟把孩子带来了公主府。
当着定国侯世子的面,林霜白声音很小:
“……他毕竟是你亲弟弟,日后你们姐弟相互扶持,等你弟弟长大了,你还要依靠他的呀!”
朱暄以一种奇异得难以言表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不可置信,又像在说“果然如此”。
她搂住母亲手臂,小女儿般依偎过来,林霜白心头一软,只听耳边轻言细语:
“母亲以为,他长得大吗?”
林霜白浑身如遭雷劈,“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来人,保护皇子!”
被迫旁听了全程的莫文鸢:“……”
……可真是一个敢吓唬,一个敢信。
林霜白真的信。
她的皇后之路并非一帆风顺,皇帝好美色,她曾经有许多年被宠妃牢牢压制,连后宫权柄都以皇后身子不好为由被迫让给了那位宠妃。
她的苦痛,朱暄都看在眼里。
后来宠妃生辰,她不想触霉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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