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去。
西北自前年便战事吃紧,蛮夷首领柯达翰统一部落,大举攻击边城,多封战报送回京城都似石沉大海,眼见兵部无用,送信人受到指点,多番辗转,将战报送到了昭阳公主府,半月后开战的旨意才到了西北。
然而诏书可以由轻骑日夜兼行送到边疆,军粮却不行。
老将拿着户部打的欠条,看城外大军压境,急得满头灰发彻夜变白。
莫文鸢就是此时在军中脱颖而出的。
她和严随带八百人马夜袭柯达翰大本营,顺风放火。严随以半张脸烧伤,右眼失明为代价突袭成功,抢回二十车粮草。
二十车粮草,原本只够守军吃一月,可他们吃了三个月,个个瘦得皮包骨,终于等来了户部的小部分救粮。
可老将严之昌,却终究没撑到那一日。
遗体送回京城后,严之昌被封忠勇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长子承袭了爵位,自是对皇家感激涕零。
西北军打了胜仗,凯旋回京,满城敬仰。
可严随永远失去了他自幼敬爱的祖父。
莫文鸢回京后一直派人跟着严随,就是怕他冲动,没想到她这边刚因为赐婚忙了几日,一时疏忽,还是惹出了事。
京兆尹府大堂早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莫文鸢挤进去,头一个便看到满脸青紫的严随被七八个人按在地上跪着,旁边还站着位趾高气扬的中年男子,看不出什么伤,只衣裳上有个脚印。
府尹不在堂上坐着,反倒在那男子一旁陪着笑脸。
莫文鸢拳头开始痒。
“起来。”
严随被强力按着头肩,烧伤的面孔满脸狰狞,听到莫文鸢声音瞬间眼眶就红了,紧紧低着头,“世子,末将给你添麻烦了……”
莫文鸢轻哼一声,站到他旁边,腰杆笔直。
“我让你起来。军中人跪君跪将跪天地,不跪旁的乌七八糟的东西。”
严随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莫文鸢出口瞬间,堂中人只觉一点银光伴着微风拂过,那七八个人登时软倒,引起围观人一阵惊呼。
府尹当即变脸:“定国侯世子,不可扰乱公堂!”
莫文鸢:“府尹大人莫欺负我年轻不懂事,周朝国法,都是原告下跪,被告站着,难不成你这京兆府尹的规矩比陛下的还大?”
府尹气噎。
莫文鸢极轻蔑地扫了那中年男人一眼,“这位原告,你不是要告他殴打你?怎么不跪?”
又是一道银光,中年男人膝盖一软,被迫扑通跪在地上,浑身横肉簌簌发抖。
“你大胆!竟敢让我下跪!你可知我主子是何人!”
哟,看来是位后台硬的。
府尹圆场:“原告不在此,这位是原告的管家。”
莫文鸢冷笑,“既然罪名是殴打人,还请府尹把原告请来现场验伤,总不至于比打人的被告伤得还轻吧?”
围观人纷纷点头言是。
“世子,动手的就是他!”
严随站起身,围观人见到他烧伤丑陋的脸又是一片惊呼,他心头一紧,差点儿又要低头。
若是以前,七八个侍从怎么按得住他?他又怎么会打输?
可他没了右眼,连平衡远近都难找,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再加上烧伤的脸,伯父忠勇侯想给他求个封荫官都不行,如今已彻底是个废人了。
他没了未来,也不求娶妻生子。
这次回京,他只想把户部欠祖父的军粮要回来,让祖父不白死!
谁料接待他的户部主事看了那张欠条后,闪烁其词,推说无银,后来干脆躲着不见他,严随跟踪了他半个月,发现标着军粮的银两竟送入了城西一座正在修建的宅邸中。
牌匾上每个字都有一袋粮食那么大。
孔太傅府。
严随随祖父长在西北,从来不知京中有位孔太傅。
他又在烈日中等了两个时辰,等到一辆马车出府,一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上了马车,他赶忙上前,自陈身份。
他只是想问清楚,小公子到底是何人?
他祖父的银两,西北几万将士的军粮,保家卫国的军粮,为何会被送到孔太傅府上?成了这府里的檀木柱,琉璃瓦?
谁知他一句话都没问完,那位肥胖的跟车管家就令人打了过来,他躲闪间踹了管家一脚,被扭送到京兆尹府。
“世子,事情经过就是如此,末将所说每个字都是真的!”
莫文鸢笑意森冷,“看来府尹大人有些忙,没来得及问清楚案情经过。”
“呵,一面之辞罢了,原告之所以由管家代为出堂,是因为被打伤,正在养伤!”
府尹心思如电转,一个副将而已,在京城算得了什么,忠勇侯根本不在乎这个侄儿,否则怎会不派人来,他确实没想到定国侯世子会亲自来,可来了又怎样?
若在平时,他还会给这位世子一点颜面,怎么说也是打了胜仗的人物……可那位如今炙手可热,谁不想有从龙之功呢。
莫文鸢面不改色,像是早猜到他会如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