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刁蛮。
另一名卫士道:“事关法纪纲常,若圣上降罪下来,我等势难承受。”
四卫齐齐跪下,异口同声:“殿下三思。”
“哼。”林锦茹银牙一咬,往地面狠狠跺了一脚,拂袖而去。
她不知道,此时连舒易确实已不在陈府,而是坐着囚车,正在回家路上。林世荣本拟摆她一道,再启程往前线,故而并未跟随囚车。
连舒易披枷戴锁,呆滞地坐在简陋的囚笼里,这囚笼刚好容一人,一路上手脚活动伸展不得,十分地煎熬。吃喝拉撒,都由差役严密监管,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回家的意念支撑着他,一想到久未谋面的父母,所受的痛楚竟也减少了许多。
从尘荒府到他的乡下老家,大约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当囚车停下,他到家了。
破败的土房子,几片青瓦七零八落地掉在地面,雨水从屋顶滴下,嘀嗒嘀嗒。一草一木,一石一瓦,都是那般熟悉又陌生,此情此景,魂牵梦萦。
连舒易几乎要落泪。
只听押送的差役高喊一声:“可是连舒易家?”
吱呀一声,狭窄朽烂的正门打开来,走出一名头发微微发白的中年妇女,满脸欣喜与激动,那是她的母亲,父亲紧随其后,神情淡漠。
连舒易想到自己的囚犯身份,不禁神伤起来。
但母亲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那是她的骨血,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如果可以,她不愿任何人将他夺走。
囚车隔绝了亲人,却隔绝不了亲情。
母亲站在囚车前,有些失措。她多想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她的孩子,再次感受他的体温,包容他的一切。
连舒易流出泪来,哽咽着,泣不成声:“娘亲,父亲。”
一旁的父亲仍然淡漠,毫不动容。这个男人一向惯于隐藏感情,没有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生被艰辛的生活、凉薄的世道打磨,逐渐不再轻易表露自己。战场上获得的勋章早已生锈,只有在斥责儿子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即使如此,那依然是他的骄傲。是以尽管贫穷,因为他为国建功的经历,乡亲们表面上都得尊敬他、给他几分薄面,不至于像另一些人,既生活潦倒,又遭人瞧不起。
“我儿子犯了什么事?”父亲向差役发问。
差役自然编造了一套说辞:“哦,也没啥大事,他趁着探亲假期间流窜去其他府县,有当逃兵的嫌疑,为确保他乖乖回前线,只得让他呆在囚车里。”
父亲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像刀一样刮过连舒易的脸,狠狠地审视着他。
连舒易猜他一定在想:“真是可耻,勋章没得到就算了,竟当逃兵。”
一时无话,却胜千言万语。临别,母亲整理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塞进了囚车里。下一个目的地,是当地的兵站,也就是当地兵员应征和统一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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