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舒易也没有动,置若罔闻,心如死灰。林世荣何曾受过此等轻视,眉头一皱,正待发作,却见那女子抿紧了唇,似下定某种决心。
她扑向了刀尖,刹那间,白衣翩跹,蝶翼飘零。
“不识抬举!”林世荣神色复杂,既愤怒又惋惜,手中刀尖一振,她轻盈的身体便被甩了出去,燕子般掠过一道弧线,仰面落在连舒易面前泥泞的地面上,面无表情,苍白透骨,依旧张着漂亮的双眼,只是失了神采,像美丽的人偶,冰冷的美玉,又像残陈一地的积雪。
她的美不似凡间所有。
将他的美梦瞬间击碎。
连舒易就愣在那儿,张大了嘴,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只是大口喘着气,眼泪大颗大颗淌了出来,满嘴都是咸味和苦涩,一股莫大的疼痛从心底生起,如洪水般浸透全身,令他窒息。
他拼命地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她温柔的说话,吐气如兰地为他把药吹凉,素手拿着沾了水的毛巾擦拭过他的肩膀、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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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露出鱼肚白,第一缕曙光刺破林间,荻野丘下炊烟已升起,连舒易蹲在营地灶台前,一会拨弄柴火,一会搅拌汤锅,浓烟熏得他睁不开眼,不时咳嗽出声。
他成了营地的伙夫,作为协助攻克营的表彰。虽然辛苦一些,但风险远低于战斗员,但也意味着他无法获得任何勋章和提拔。同时,他还有一点小小的特权,那就是不至于挨饿。从后方送来的物资有限,必须尽可能地分配给每一个士兵,清汤寡水,很多时候只够维生之用,而作为伙夫,他可以偷偷吃掉自己那一份。
但连舒易不会那样做,尽管没人会发现--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向大帐看了一眼。
大帐里传来均匀的呼噜声,新来的长官芦闻达尚在梦乡,据说那是州府官吏家的少爷,年轻有为,入伍数月便跻身将官之列。全铁星升迁后,便由他掌管鞭策营。
“这就是龙生龙,凤生凤呀。像我连舒易这样的家伙,也就只配当个伙夫了。”他不禁想起了那个披金戴银、志得意满的王世子林世荣,胸口的某个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不敢再想,只一味加快了生火做饭的速度。
“开饭了。”随着一声大喊,人们陆续从营帐里走出。芦闻达却提着一坛酒来,说是要庆祝。普通士兵自来前线,连酒味都快忘了,当下人人兴奋非常。
连舒易勺了一些肉汤到打头的芦闻达碗里,问道:“不知今日有何好事。”
这芦闻达虽着战甲,看起来却是个面目清秀的书生模样,接过汤,也不看连舒易,边走边道:“为庆祝王世子林世荣立下大功,圣上大赦天下,并大宴群臣于禁宫。”
“敢问何等大功?”
“世子率攻克营孤军深入,陷敌克阵,拔下一城,并斩获数百级,话说咱鞭策营不也参与了吗?”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大功,连舒易不觉心头一凉,如堕冰窖。
“不知道吧,上京展开了三天三夜的庆功典礼呢。陛下深觉圣朝将来有靠,龙颜大悦。或许会立世子为储。毕竟吾皇膝下只有几位公主。”芦闻达席地坐定,兀自说着,一手揭开了酒坛,酒香嘭的一声炸了开来,众士兵纷纷凑过去,争先恐后地要分上一杯。
一番胡闹后,营地上到处躺满了七倒八歪的战士。还好辉刃采取保守战术,很少主动进攻。连舒易清理收拾灶台完毕,便也钻回了自己的营帐。他坐在床垫上,对着小小的书案,铺开纸,拿起笔,写起信来。写给谁呢?他唯一想到的,只有他的酒鬼老爹,母亲目不识丁,写给她也没用。
洋洋洒洒,将胸中郁闷与愤懑倾泄而下。
老爹那样的人,恐怕不会理解吧。老头一生只知忠诚与荣誉,但若不把心事说与谁听,连舒易怕要疯掉了。
一声叹息,书信被迭好,装进了信笺。信笺是非常质朴的样式,军中限定发放,信差每个月也只会来一次。
待连舒易再出帐时,已近中午时分,又该忙碌了。
这规律而平静的生活在半夜被打破了。睡梦中,他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喊“出事了。”立时惊醒,随即一骨碌起身和衣溜出了帐篷。
只见小村的方向,火光冲天而起,烧亮了半片夜空。隐约间,空中点点星火向东而去。
“那是辉刃的隼人!”有人惊呼道。
隼人乃是辉刃独有的空中哨探单位,因能如鹰隼般飞行而得名,并随身携带引燃药剂,所用技术不详,但据说造价昂贵,鲜少使用。
这时,只听芦闻达大喊道:“随我前去增援。”人群应声聚集起来,开拔往小村方向。赶到现场,只见一副堪比人间地狱的景象,营帐都被烧毁,到处散布着焦臭,火里还没断气的人在惨叫。一部分比较警醒的人逃出了火势,正忙的焦头烂额地救火。鞭策营与之合流,旋即加入救火的队伍,所幸水源并不算很远。
等到火势基本扑灭,连舒易已精疲力尽,一屁股坐在布满焦灰的地面,喘着粗气,浑身挂满汗珠。一些人赤着上身,还在废墟里忙活。芦闻达停在一具被清理出来的焦尸前,俯身蹲下来,一把从尸体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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