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也不会死!”
“王爷何出此言?贫道并不曾说过此话。”
燕王这才静下来,让两个妹妹放了手:“你怎么会没说过?冬至日下小侍来报说双生子克父妨母须去其一,若不是为了拦着先帝,爹爹怎会在栖梧宫外长跪不起……连年关都没熬过便去了……”
他难得露出弱音,一双桃花眼底蓄满了将要溢出的水。
“善哉……”凌虚道人呼一声道号,“贫道的确说过克父妨母之言,此为陛下与公主命格,须知天降星宿自须有其劫难。却并未说过送一出宫可解此灾。此灾无解,亦不可解。想来是红尘众生,贪嗔痴恨者多,作孽而已。”
“作孽……?”燕王冷笑一声,“你倒说说是谁作孽?谢长风?卢若?郑灏?”
“悠悠三十载已过,王爷所疑之人也大多离世,何必再执着于前尘旧怨?如今尘埃落定,先帝同先君后都已长眠,王爷也该放下了。”
寒光一闪,竟然是燕王从法兰切斯卡怀里抽出了短刃,直抵在凌虚道人的颈子上。
“哎哎哎!”法兰切斯卡也顾不得去护着皇帝了,“景渡顼我跟你说这一刀下去她死不了啊!她已经不是人了!”
“……不是人……?果然是妖?”
“呃……怎么说……可能就是你们说的得道飞升吧……应该是人的,就是身上没有人味儿了已经……”
“还真是仙道?”皇帝挑眉,“怪力乱神之事竟然真有?”她轻笑一声,“这么看来道长所说长生不老之丹也是真了?阿兄,我们先听听她怎么说,好不好?”她柔声去哄起自家哥哥,“此时便知道是谁挑弄爹爹也回不来了呀。”
“然也。”道人一步也不曾退后,仍旧是清风朗月的笑,连身边的仙鹤也照旧伸长脖子给她抚摸,“此丹丸昔日只得了三粒,乃是取西方渊海深处所居鲛人之尾所制,此鲛人非南海之鲛对月可以流珠,此鲛人长生不死,容颜不衰,一如这位大人。”她手上轻轻一指,正是法兰切斯卡的方向。
法兰切斯卡想到什么似的,“……该不会是……那个……”他皱起眉头,“是拿那玩意儿的尾巴肉做的?”露出一副恶心的神色。
“正是。此丹确能使服用之人长生不老,只可惜天下万事万物皆是有舍才有得,三位既然换此神迹,自然也需舍去些福缘。”
“你闭嘴。”法兰切斯卡放了燕王去捂自己主人的耳朵,“景漱瑶你、你别听,你给我个命令,我去解决她,你快给我个令,快点……”
“有什么不能听的,说。”皇帝掰开妖精的手腕,“吃都吃了,还能吐出来不成?”
“此丹于已育子嗣之人毒性最强,凡服下必死,自然所取之物也不过是服药之人的子嗣福缘罢了。陛下同王爷求子多年不可得,皆是由此而起。”
当啷一声,竟然是赵殷手里的剑掉落在地面上。
“朕,有子息。”皇帝声音哑了几分,“朕是有子息的。”
“陛下福泽深厚,服药之前和光公主已与您结缘,经此药夺福后也顺利降世,正是您与公主的缘分未尽。陛下尔后再无子息福缘,才皆为丹药缘故。”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曾经先生服下数不尽的补药,连同房也要挑着日子过,尤里躲躲闪闪跑去看郎中,忍气吞声地采买侍子皆不成事,原来根源竟在这里。
“对男子也一样么?”燕王手里短刃又向前几分,却仿若刺入空气,并无一滴血液流下。
“福缘不在育子之力,自然男女都是一般的。王妃殿下若他日改嫁自然能生儿育女,只是王爷没有福缘罢了。”
“……那不是很好么。”长公主的声音清清灵灵的,混着高台上朔风的凛冽,“尽享男子之颜色而不必有受孕之忧,不是很好么?皇室绝嗣,不过天命,本也与我们无干。阿姐,贵君绝色,现下也可放心吃下去了。”
“这倒不错。”皇帝嗤笑一声,“朕且再问一句,这长生之术,可会被破?”
“此丹是夺子嗣福缘而换长生,若有一日还于子息,自然也便破了。这位大人想必十分清楚。”
“我不知道啊,你别乱说,你的丹药和我有什么关系。”法兰切斯卡赶紧摇着头否认,一面扶着皇帝不叫她站立不稳。
“原来如此。三度结缘,便是为了推上一个永生不死的皇帝么?”
“非也。三位乃是星宿降世,自然是要历一番劫难的。凡人愚钝,改了几分星宿命格,陛下命中几道劫数,过了才算是大业得成。如今还剩下几道,望陛下珍重。“
道人话音才落,一阵狂风扫过,再睁眼时竟已无人在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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