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啊!」
史杠拼命地挥着马鞭抽着战马。
本来,他还有千余兵力,也许还能杀李瑕。但他不想试了,术真伯就像是脑袋被抽空了一样地臣服于李瑕,让他根本没有信心再打下去。
他要听父亲的话,不能死在战场上,让史家与李瑕的仇恨更深。还有,他不想被俘虏。
因为史天泽说过要为大元殉节,史杠明白父亲是什么意思,不想因为自己被俘而让父亲为难。
「快!我必须逃出去!」
然而越慌乱,他身边剩下的兵马越少。
终于,身后的簌簌声越来越响,一根套马索从天上被抛了过来。「咴!」
史杠摔在地上,第一时间拔出匕首想要自尽。冰凉的刀刃贴着皮肤,他却害怕起来。
「杀了我!快杀了我!」
已没有士卒顾得上听他的命令,因为身后的骑兵已经包围了过来。史杠抬头看去,求道:「术真伯首领,求你放了我吧,我不能被俘啊。」「我放了你,谁放了我?」
「你去追王雍啊,王綧那该死的儿子都跑了,你去追他啊放了我吧?」
术真伯的骑术高超,胖墩墩的身子坐在马上,却显得轻轻巧巧,在史杠身边绕了一圈,又道:「我想清楚了,你受苦,我受苦,大家都受苦,那不如让忽必烈一个人受苦。」
史杠躺在冰冷的地上,默默咀嚼着这句话。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点点被这个愚蠢的蒙古贵族说服了。
像死狗一样被拖到了营地,史杠目光看去,只见李瑕正坐在一团篝火边。
有血滴在他的头上,他抬头一看,只见一杆长杆上,王綧的人头还在那滴血。「娘的,狗高丽人夜郎自大,害死我也。」
「朕听说你好修道、擅绘画,是个清雅之人。」
史杠不得不面对李瑕,但还没想好如何应对,有些结巴。「你阙下听说过听说过外臣的名字?」
「朕与你九弟史樟有旧。」
史杠心道,你与我兄弟史枢、史格、史权更有旧,最好让他们的鬼魂来弄死你。「原来如此,外臣确实好老庄之学那个无意于仕途官场,还请阙下能」「能。」李瑕道,「朕能放了你,只须你将所知的情报一一说了,放了你又何妨?」「真的?」
史杠不可置信,很快却又意识到这件事背后的风险。
他感到嘴巴变干,开始犹豫是该冒着有可能让家族被追究的风险回去,还是死。事到如今,除了死,已经没有办法完全撇清家族了。
史杠于是看向了旁边的帐篷,意思是可以偷偷告诉李瑕。「陛下想知道什么?臣从兴庆府的战事先开始说,如何?」「嗯。」
「忽必烈是从十月开始亲自攻打兴庆府的,如今逃过贺兰山的便是李曾伯的败兵。这仗一开始,我们本以为很快就能破城,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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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简单的地图上被摆上了一枚兵棋。
撒吉思道:「大王请看,这三千骑兵才是唐军。他们趁着我们与兀鲁忽乃对峙,绕过了哈图山,想要救出李曾伯。」
「那他们就有三万三千多兵力了,比我还多。」塔察儿问道:「他们不想击败我吗?」「他们的兵马累了,想要回去休整再战。」
塔察儿眼神里就泛起为难之色。
这一战他唯一的战略就是等到忽必烈派大军来。
消息已经递出去了,但大军什么时候到还不知道。
现在他仅有的能牵制敌人的筹码就是李曾伯,既不能放跑了李曾伯
,又不能让其逃脱。而是要像鱼饵一样放在那里,把李瑕、兀鲁忽乃这两只鱼钓住。
「大王。」帐外有人匆匆赶来。
塔察儿有些不悦,道:「什么事?我与王相正在议事。」「大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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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曾伯站在山头,向远处塔察儿的大营望了很久,手几乎都要被冰雪冻在望筒上了。「大帅,元军今日还没有攻山,应该是不会攻了。」庞沛过来道,「他好像是故意围困着我们。」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吧?」
「是。但元军显然不是为了过年才不攻山,末将在想,他们是不是想围点打援?」李曾伯点点头,道:「必是围点打援。」
「那我们逃到这里,不是成了元军的鱼饵?」庞沛大为不解,脸色变得焦急起来。如果逃出来反而坏了大局,他宁愿死在兴庆府城中。
李曾伯道:「我们是饵,陛下能是鱼吗?放心吧,之所以逃出来,是我与廉善甫商议好的。」
商议了什么他没有说,无非就是青铜峡的地势其实并不好守,将元军主力牵制一部分出来。
在战略层面上,李曾伯、廉希宪、李瑕虽然相隔甚远,通信也不顺畅,但彼此间却有种默契,这一路承受不住了,就把压力匀出去一点,看那一路承受不住了,又会主动帮忙多担一点。
就是这种配合,在兴庆府、西域、河套三点之间,他们把元军像球一样踢来踢去传了一圈,将敌我的优劣差距消解了不少。
「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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