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系上腰带。
“你的袍子。”阿盖兀支起身来,指了指丢在地毯边的一件蒙古长袍,道:“大汗赐你的袍子……”
杨文安已掀开帐帘,看了一眼七月的阳光,头都不回地走了出去。
……
“大帅。”
“战况如何了?”
“张珏忽然偷袭,用火炮攻打我们的城垣。但好在大帅早有准备,就我们夯的城墙再包上大青砖,不管他打多大的窟窿,我们夜里就补上……”
安塞城与延安府之间的战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长年累月,一切都按部就班,显得有条不紊。
杨文安却没有怠慢,而是大步登上腰鼓山,上了高高的望楼。
紫晶玉石泛出的光并不能遮盖黄土高原的苍黄,那沟壑纵横的山塬遍布,一片荒凉。
安塞城在延河上游,杨文安随时可以派出船只摧毁唐军的火炮,因此张珏不敢把火炮推到近处。就这样远远地轰击,不太可能攻破安塞城的城墙。
正面强攻,张珏在过去几年里试过无数次,但就像大获城与钓鱼城交战,舍不得伤亡的话几乎不可能攻破。
观望了唐军兵势,杨文安很快做了判断。
“张珏在正面羊攻,他必已派人绕道背后,攻打夏州。给我派快马提醒我大哥,别被张珏偷袭了。”
“是!”
“再派信使往包头,告诉塔察儿大王唐军的异动。”
“是……”
杨文安一道道命令布置下去,也感到有些疑惑。
他不认为这是张珏大举进攻的好时机,这种对垒作战需要消耗极大量的兵力、粮草。而李瑕的唐国根本没有这份国力。
相反,是他随时可以向塔察儿求援。
如此一看,张珏派兵深入,绕道攻取夏州是非常不智的行为,很可能陷入元军的包围。
杨文安想不通,认为很可能是别处的局势有了变化。
但具体是什么,他暂时还不清楚。
毕竟这些年李瑕安排在边线的几个大将,如张珏、李曾伯、廉希宪、刘元振等都是十分了得的人;大元这边也不差,塔察儿、董文炳、阿合马,包括现在的伯颜,以及他杨文安,也都是当世第一等的帅才。双方僵持了数年,其实很难起什么大变化。
这些都是杨文安对局势本能的掌握,他对身后的整个防线的纵深有信心。
甚至,哪怕大局势有了变化,以他的经营、储备,陕北防线也足以支持半年之久。
有此底气,战事初始杨文安便有了一个大致的战略思路。
“不必急于封堵绕后的唐军,他们敢学蒙古人的斡腹之谋就让他们学,到时让他们有来无回……”
~~
“延安府到兴庆府就很近了,这一带基本就是当年宋夏战争的战场。你看,我们从兴庆府向东渡过黄河,便是灵州,再往东便是夏州。”
“陛下与其说是宋夏战争,从地势上而言倒不如说是夏辽之战。”
李曾伯话到这里,摇了摇头,也觉得只有疆域略略有些相像,但战势却是完全不同的。
从战势上而言,从南向北想要占据河套,数百年来只怕都找不到先例。
他叹息了一声,继续与李瑕完善战略。
“算时间,张珏应该已经出兵包围杨文安了吧?这次若能拔掉这枚钉子,北趋河套一路便没有什么雄城大镇了。”李曾伯拈须盘算了一会,道:“老臣已明白这一战要如何打,请陛下信老臣。”
“朕信李卿。”
“那陛下可回长安,剩下的便交由老臣了。”
“不急,再拖一拖塔察儿,张珏的压力会小很多。”
李曾伯摇头道:“张珏压力小了,老臣这里可就难了。”
“朕信李卿。”
李曾伯终于道:“塔察儿已重兵围城,陛下再不突围,老臣放心不下,反而有所牵挂。”
“让他试试五万大军够不够围杀朕。”
“只要围住陛下,他还可再调兵来。”
“那就让他调,朕看看蒙元还能从哪调出兵力。”
“战事愈演愈烈,引得忽必烈亲征……恕老臣直言,陛下想故计重施,再次亲身吸引敌军。然而兴庆府不是襄阳,蒙元不是赵宋,忽必烈也绝非赵禥小儿可比。”
“让他来。”
李瑕道:“现在是忽必烈想要摆平西域、摆平吐蕃,朕就得趁机进取,哪怕现在决战,总好过等他准备好了再决战。有本事他就调回西域、漠北的兵力,朕倒是看看鲁兀忽乃、海都会不会趁机扩大地盘;看看阿里不哥才死不到两年,漠北蒙古诸部是不是已经完全对忽必烈俯首贴耳;看看忽必烈舍不舍得草原,舍不舍得蒙古大汗之位。
朕反正是御驾亲征了,忽必烈要么就来。不然,凭塔察儿的本事要围杀朕也可以,拿出兵力来填,五万十万的不够,朕再无能,怎么也比西夏末帝强。”
也许是应验了他这句与西夏末帝作对比的话,很快有将领赶了过来禀报。
“陛下、李大帅,元军开始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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