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出发了。”
夏歧点了点头,看了看面露担忧的月珞,又看向眼眶一红,想说什么,又终究没说的秋颂,最后对上清宴的目光:“嗯,走吧。”
他微凉的手依然被清宴紧紧握着,对方一直凝视着他,仿佛天地之大,眼里装着他:“同去同归。”
他心臟一悸,温暖安心在心间蔓延开,他回望着自己的道侣,沉声承诺:“同去同归。”
定风波
凌晨的庇护所,夜色正浓。
万籁俱寂中,值守弟子静默无声地巡在回廊间。今夜月色敞亮,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诡异,投映到房屋的窗棂上。
这座府邸聚集了所有百姓,此刻正是熟睡的时辰。
待到值守弟子走远,一墙之隔的房屋内,每间都有一两名百姓悄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他们皮肤惨白,瞳孔缩至针尖,只剩一片眼白。衣物下的溃烂肌肤上,有细密的藤蔓蜿蜒,又扎根进早已失去温度的心臟。
而脚下正漫出藤蔓,牢牢堵住屋门上的禁製——
他们“咯咯”扭转脖颈,紧紧盯着身侧熟睡的人。
待到屋门尽数爆开,所有被魔种寄生的百姓蜂拥而出,已经为时已晚。
庇护所结界的预警尖锐钻入每名弟子的识海,三色服饰的弟子从四面八方赶来,刀光剑影拦截住魔化百姓,动作不可谓不快。
魔物带着张牙舞爪的魔藤狰狞肆虐,剩余百姓惊惧乱窜,整个庇护所如同水入热油,炸开一片混乱。
事发突然,弟子们还没来及用上隔离魔种的符咒,几名苍澄弟子猝不及防被魔种侵染,双目赤红,藤蔓如蝮蛇一般破膛而出!
他们被藤蔓控制,锋利剑光无情地砍向庇护所的锁钥阵眼。
整个庇护所如遭地震,轰然嗡鸣,摇摇欲坠——
偏生在这个时候,庇护所外,滚滚乌云从天而降,把结界壁严密包裹住,乌云中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凶兽咆哮。
不多时,浓烈魔气便化为了八隻与庇护所齐高的凶兽,它们咆哮震耳,眼窝里燃着猩红凶光,悍然利爪狠狠撞击着庇护所结界。
这次的魔妖兽强大得不同以往,庇护所内外皆患,结界阵眼受袭,结界壁沿着裂缝炸开,固若金汤的壁垒行将就木。
弟子们虽个个是门派精锐,如今百姓死伤大半,魔气渗入庇护所推波助澜,渐渐形成倾颓劣势。
而一天前,三位掌门前往了十方阁驻地,此时失去了联络,前后无援,只能硬撑。
乱局中,一名黑斗篷紫衫的人暴怒到了极点,凶悍刀光承着怒意,所到之处,掀翻一切。
然而魔气不绝,弟子有限。
他猩红着眼,环顾一片尸体狼藉,魔物猖獗的庇护所,终是咬牙下了命令,让剩余弟子带着存活的百姓先撤,他留下断后。
然而谁都没能走出庇护所——
正要迈出庇护所的瞬间,黑焰从魔化百姓身体中腾起,像是扶了风,转眼便吞噬了庇护所中的三座府邸,又顺着结界壁铺开,窜入了每一位生灵的身体中,无情地侵蚀毁坏。
安居了半月的庇护所终是沉入了滚滚黑焰,浇不灭的黑焰中,凄厉惨叫不断传来,结界壁寸寸崩塌。
巨大的魔妖兽也畏惧黑焰,躁动不安地踱步在庇护所外,虎视眈眈地睨着里面的生灵。
金连城沉寂的夜早已沸腾,死亡气息在金连城上空蔓延。
不远处的夜空,一隻巨大的魔化猛禽缓缓浮着。
它的头上,一名白衣少年正慵懒地盘腿坐着,一隻手无聊托腮,清澈双眸映出下方的滚滚黑焰。
黑焰中,所有生灵的气息逐渐消失。苏群云直起身,撑了个懒腰,巨禽一扇翅膀,朝着庇护所废墟滑去。
之前培育出的那批魔种,隐匿与潜伏效果更佳,能让魔种寄生人的体征与正常人无异,也趁乱顺利潜伏进了庇护所。
如今万妖王归位,灵影山结界崩塌,陵州受难,解决魔患源头迫在眉睫,三位掌门进入十方阁驻地,寻找他与那人去了——
他终是等到了让潜进庇护所的魔种爆发的时机。
难以将三位掌门一齐诛杀,便先杀光他们的弟子与庇护的百姓。
此时他们想必已经察觉,而驻地内,正好有人等着他们。
新仇旧恨一起算,定是你死我活之局。
他便晚些再去收尾好了。
庇护所的黑焰熄了,苏群云座下的巨禽围着废墟残骸缓慢滑翔着。
此番结果虽是他一手策划,也需再留几分谨慎。
先前他悬在半空,从始至终没有发现庇护所中的任意一个生灵有异常,毕竟气息与神魂骗不了人,这不是谁营造出的幻境。
巨禽乖顺落在废墟中,又化为了魔气,归纳于他的袖中。
他闲庭信步地行走在残肢断躯,浓烈的血腥之间,对脚下蜿蜒的血河视若无物。
不知驻地中的那一战,会是哪一方胜出?
而无论哪一方胜出,都不会全身而退,他坐享其成便好。
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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