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歧,进来。”
他迷迷糊糊睁眼,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去哪儿?
游荡的目光落在枕边的剑穗上,他忽然明白了,忙把神识探入芥子中。
以往白茫茫一片的空间,此时却见一道淡色的人影站在眼前,虽然几近透明,却是清宴的模样。
夏歧怀疑自己喝糊涂了,但清宴穿一身墨蓝金纹的衣袍,无端把冷俊锋利的眉眼压得端肃,不像是自己能想象出来的。
若是源于自己的构想,穿不了这么多才对……
他的神识凑了过去,怔愣看着日思夜想的面容,见对方唇角微弯,眼里蕴着几分笑意,凝视间有几分认真仔细的意味。
清宴也因为见到他而开心吗?
他不由脸颊有些烧:“柏澜,你这身真好看……唔,你是怎么出现的?”
神识不都是无声无形无味的吗?
都怪喝得太多,清宴在身边的声音也像隔了一层朦胧,又如贴着耳边低沉响起。
“芥子空间遵循主人的规则,神识尽数进入芥子,便可以短暂成影。但完全收起神识的修士无异于凡人,在未知的环境下十分危险。”
夏歧一愣,神识顷刻也尽数涌入芥子中,他稀奇地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
才一抬眼,便见眼前的清宴忽然伸手,修如梅骨的手指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他倏地睁大眼,清宴的指尖也出乎意料地一颤——
两人神识触碰的那一瞬,夏歧如同被触碰到极为敏感的地方,有种十分奇异的感觉涌来,神魂像是因愉悦微微一颤,令人舒服的痒蔓延开……
酒后本就神识不稳,神魂相触的奇异感觉让凝结成影的神识立马散了。
夏歧下意识地从芥子里收回神识,迷茫无措了几息,又羞怯地翻了个身,缩起身子抱住被子,起先因醉酒微红的脸颊已然红透,甚至一直蔓延到耳尖。
陇州安静的屋子里。
案前的清宴呼吸一窒,一向沉静的眼眸有涟漪漾开,久久未能平息。
他的神识比夏歧强大,感知能力自然也更为敏锐……
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到桌案的两件物品上。
抬手抚摸过银香囊,手指又落到那隻酒杯。
酒杯里的银雪酿酒香悠然,而这隻酒杯,是今晚夏歧一直在用的,杯沿还留有些许湿润。
他垂眼片刻,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
又端起酒,送至唇间。
从黄黑剑穗里漫出的神识久久没有收回,不由落在阖着眼,睫毛时而轻颤的人的唇上。
那柔软温热里的酒香,与此时自己唇齿之间的气息如出一辙。
清宴喉间一紧。
没睡踏实的人似有所感,稍微动了动,如梦呓般呢喃道:“……其实我也没多想和柏澜一起睡……”
散在周身的神识一顿。
几息后,夏歧又抱住被子轻轻蹭了蹭,似乎委屈对方没听出他口是心非的话,柔声抱怨:“柏澜也不亲亲我……”
说完不知在睡梦里回味起什么,满意地挨着被子沉沉睡去了。
陇州小镇,唯一亮着灯的屋子里。
清宴垂着眼,慢慢抽回神识,却又觉得遗落了什么,否则怎么填不满神魂。
而识海似乎也不由控制,一阵翻涌,又一阵空白……平息不了,更逞论入定。
百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夜太漫长。
忽觉自己修为太浅,无法顷刻穿行千里,又羡无声月华,能落在那人枕畔与发间。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这章放进存稿箱忘记设置时间了!!【滑跪】
樽前雪
傍晚时分,夏歧从城墙换值下来,想去饭堂随便找点吃的。
半路正好遇到从陵州被召回的一位猎魔人,代长谣掌门捎了些东西给他。
他道谢后接过储物芥子,就地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付老的丹药,数量之多,足以体会对方深切的担忧。以及闻雨歇准备的几盒陵州点心,还有一盒糖浆金果,都用术法保持着新鲜。
芥子中附着一封林鸣写来的信,他已经好转,虽然一身修为尽废,却在长谣的救治下性命无碍,如今在锦都一家吃食铺子做伙计……后面几页都是啰嗦的感谢与希望夏歧保重。
离开陵州时,这两人还下不了床,现在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夏歧不由松了口气。
唇角愉快地弯起,连夜值守的疲惫淡了几分,他细细迭好信,刚要下意识与识海里的人分享此事,倏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顿住,埋头继续默不作声地往饭堂走去。
其实从几天前的城墙醉酒之后,夏歧与清宴说话便有几分不自在……
那夜醒来,他一脑门混沌地躺在床上回想前一晚的事情,记忆零散朦胧,却依旧记得那阵神魂触碰后食髓知味的愉悦……
后来……
后来的记忆便更加模糊,但自己好像非常大胆地向清宴索求了什么……
那番氛围下,按照曾经的情形……还能索求什么?
夏歧思及于此,不由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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