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深夜,阴冷的地下室。
陈年的废弃杂物都蒙上了一层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湿味。
边缘的墙角处摆着一张破旧的床垫,男孩儿就缩在上面,竖起耳朵听楼上的动静。
楼上有隐约的电视声响,隔着墙听不真切。
突然,电视声音变得巨大,频道也从一开始的综艺节目换成了新闻类节目。
简清欢浑身僵硬,攥着的手指泛出白色。
冰冷的墙壁紧贴着半张苍白的小脸,冻得他脸颊发疼。
他真想离开那面墙,可是他不敢。
不时刻注意着上面的动静会让他更加恐惧。
心里默默祈祷时间快点过去,让他们快点去睡觉吧。
但是老天显然是太忙没听到他的祈祷。
十几分钟后,一声熟悉的暴怒喊声,夹杂着玻璃杯碗摔碎的声音响了起来。
简清欢脸色惨白,缩在角落,绝望地颤抖。
他要来了,又要来了。
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每一下都好像踩在了他的身上。
全身都在隐隐作痛,恨不得此刻能把自己缩到一粒尘埃那么大…
可是他知道,这于事无补。
地下室的门再一次被一脚踹开,男人阴鸷恐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瞪着简清欢惊恐的样子,眼中全是暴戾和厌恶。
“他妈的!”
不由分说,孙弘一把掐住简清欢的脖子,把他摔在了地上,接下来就是熟悉地咒骂和拳打脚踢。
“老子每天看人脸色,辛辛苦苦地挣钱,还要给别人养崽子!”
“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连个晚饭都做不好?”
“你当初怎么不跟你那对父母一起死在车上!”
暴雨般的拳打脚踢混合着剧痛,落在简清欢身上,他只能缩在地上,拼命护住头部,咬着唇强忍着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那样只会被揍得更狠。
强迫自己回忆去世前的零碎过去,简清欢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剧痛中转移出来。
忍一下,再忍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记不清过了多久。
孙弘应该是打累了,喘着气又狠狠踢了他一脚,终于把门一摔离开了阴冷的地下室。
简清欢猛咳一声,这才喘着气,躺在地板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呼吸空气。
结束了,今天他也挺过来了…没事的,没事的。
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身体却因为剧痛无法移动,只能暂时保持躺在地上的姿势,一点点尝试移动四肢。
没事的,没事的…
心里又在默念,眼泪却因为疼痛不断地从眼眶溢出。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如果能这样闭上眼,再也不睁开那该有多好?
身上被殴打过的地方火辣辣地发疼,简清欢咬牙挪动着四肢,让那些发烫的皮肤贴在地板上,缓解疼痛。
冰冷的地板,火辣辣的伤,哪一种都不好受,可他别无选择,只能用这种方法稍微缓解疼痛。
又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陈静雯端着一碗剩饭和一杯水,放在了他面前。
女人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有无尽的冷漠和麻木,放下东西,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就转身又离开了。
简清欢躺在地上,看着表姨离开,听见她用钥匙,把地下室的门反锁。
脑海中浮现出之前打扫卫生时,不经意在她房间中看到一张藏在床头柜夹缝中的照片。
照片中的陈静雯神采奕奕,笑得眉眼弯弯,和现在判若两人。
她身边站着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那是爸爸。
旁边应该还有一个人,但是却被剪掉,只剩下半个肩膀靠在爸爸怀里
十几岁的小孩,不懂那张照片代表什么,也不懂为什么孙弘只对自己拳脚相加,为什么陈静雯收留自己,却又如此冷漠。
又躺了好几分钟,简清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能动了。
撑着身体勉强爬了起来,腹内早已是空空如也,身体的求生本能还是让他捧起那碗已经半冷的剩饭,狼吞虎咽。
他要吃饭,要活着,然后总有一天,找到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表哥自从去了外地上学就再也不愿意回来,白天孙弘和陈静雯上班会把他反锁在地下室。
等陈静雯下班,会把他放出来打扫卫生,准备晚饭,晚上吃过饭,又会再次把他锁在地下室。
这样的状态下,他实在很难找到逃跑的机会。
但是命运终究还是伸出了援手。
几个月后的一天深夜,孙弘喝得烂醉如泥回到家里。
陈静雯打开地下室,让简清欢去厨房烧水,自己费力地架着孙弘进了卧室。
而忙乱中,玄关的大门就那样敞开着。
明明是漆黑的深夜,对简清欢来说却比任何黎明都充满了希望。
恐惧和希望同时翻涌而出,他既渴望逃走却又害怕逃走,恍惚中不知不觉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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