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了,那位母亲慌里慌张地拉着女儿下电梯,四周重新恢復寂静。片刻,秦招招按的楼层到了,门开,她抬脚走出来,长廊的顶灯亮的有些晃眼。
倏尔,包里忽然响起熟悉的震动声。
“嗡——,嗡——”
秦招招拿起来看,屏幕上赫然是刚才她拨出无数次都传来关机提示音的号码。
她眸中恢復几分清明,指尖微颤着点了接通——
“……喂,招招?”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声传进耳中。
听起来好好儿的,秦招招旋即听到自己虚惊一场后如释重负的呼吸和心跳。
理智回笼,三魂六魄也尘埃落定,秦招招唇角勾起一点苦涩的弧度。
还好他没事——接到电话,她脑子里竟然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一下,似乎很高兴她能主动打给他,但又有些愧疚不安:“抱歉,你打来电话时我在飞机上,飞行模式接不到电话。刚刚才调回来,找我有事吗?”
——爱荷华洲发生了银行劫案,爆炸点就在你出差办公地点的四周,我担心你。
她本应这么说。
“……没事,手机刚才一直在误触,我也是才发现。”秦招招回答得虚伪而镇定,仿佛片刻前纠缠得她惶惶不安的担忧全都是幻觉。
对面陷入无声,良久,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我还以为你听说了爱荷华州的银行劫案,担心我的安全呢。”
秦招招呼吸微促,但还是佯装冷淡,“我没那么闲,没其他事的话,我先挂了……”
“如果我真的在这场意外中重伤或死了,你会难过吗?”他兀自打断她,语气轻松。
用不吉利的、近乎咒骂自己的玩笑,如此直白坦荡。
被问的人却没有一丝犹豫——“不会。”
晏承低笑一声,“这么冷漠啊,也不怕我伤心?”
“晏承,你第一天认识我吗,”秦招招神色稍定,好像忽然之间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冷漠,一直这么自私,一直伤害你吗?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变过。”
对面没有接话,显然是没预料到秦招招的态度会这么衝。
事实上,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明明上一秒还沉浸在永远失去一个人的不安中,下一秒那个人好端端活着和她联系,她反而又要冷着态度推开对方。
“是我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吗,”晏承好脾气道,率先做出让步,“……如果你不喜欢我开这种玩笑的话,以后我不会再说了。”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面对秦招招时,晏承连三分脾气都没有。
可他越是这么宽容,秦招招就越是哀伤焦躁,她想起自己在电梯里莫名其妙掉的眼泪,想起她因为恐惧失去迟迟不敢打给他公司的电话。她不敢往深了想,不愿丢盔弃甲,只能一边手忙脚乱地拉起心理防线,一边努力回想自己以前是怎么对晏承的,她模仿着,极尽刻薄地负他的心:
“别,我可不想跟你有以后。这段日子你找那么多借口留在我身边,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晏承,这种逢场作戏的暧昧戏码,我懒得陪你玩儿了。”
她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
沉默片刻,晏承开口,尾音隐有一丝慌乱:“我们见了面再谈这件事好吗,刚才你……”
“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需要再见面,就这样吧。”秦招招语气淡漠,话音才落,她就挂了电话。
完全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长廊的拐角近在眼前,秦招招走的步履维艰。站在门前,她扶着门锁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抬手去输指纹。
开门声响起的同时,身后也跟着传来电梯门开的声响,然后是沉重而匆忙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视野开阔、目光触及那道熟悉身影的一瞬间,她忽然愣住了。
不远处,呼吸还未平复的人,不久前还出现在她梦里的那双眼,同样遥遥望了过来。
男人长身玉立,笔挺整洁的白色衬衫,只有两边袖口往上挽了一些,露出有力的小臂以及手腕上的表。
晏承。
——他说他刚下飞机,原来是回国的飞机。
事实上,回国这件事,晏承蓄谋很久了。思念波涛汹涌,在他了结了爱荷华州的事情后攀升到极致,以至于没告诉任何人,就自顾自订了航班回来。原本只是想像很久以前那样远远地、偷偷地看她一眼,偏偏又在来的路上看到那些新闻和未接来电。
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忍不住重新生出希冀,并从未有如此强烈的预感:他必须走到她面前,再最后向她要一次答案。
四目相对,男人的眸中一点点溢满柔软的思念和隐忍的欢喜,冰雪消融般盖过了刚刚的心灰意冷;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秦招招看着晏承向她走过来,一步,又一步。
她却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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