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夜莺,宴承突然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
不是一直以来默不作声的哭,而是号啕大哭。
秦招招“哎呀”一声,变得手足无措,她想给晏承擦眼泪,可是她的手上都是泥和血水,又怕把他那张漂亮的脸弄脏,他又该生气了。
她只好坐下来,把手里的饭盒打开,一脸苦哈哈的:“你、你别哭呀,夜莺不是都找回来了嘛你怎么还哭啊?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我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对不起……那个、你饿不饿,要不先吃饱了再哭?”
宴承为什么哭,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他哭的是他失而复得的夜莺;或许,他哭的是搬入檀宫以来受到的所有委屈;也或许他哭的是,在秦招招这里,他终于不再是一个物件。
在他最最讨厌的人这里,他终于不再是一个物件。
她在乎他的难过和饥饿,别人看来不值一提的小玩具,值得她费尽所有力气替他找到。
她凑过去轻轻地给他擦眼泪,手是温热的,就像她带来的饭菜一样。
那些多日以来积攒的怨恨和敌意,在这一刻忽然轻飘飘的消失了,烟消云散,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
雨停了。
秦招招把晏家的佣人都赶走关好门以后,回头看到晏承正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夜莺放进盒子里藏好,她过去拽他:
“走,赶紧吃饭,你不是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嘛。”
洗过脸的晏承眉眼间还带着一点刚哭过的氤氲水汽,被打湿的碎发乖巧地贴在额头上,比起之前看到秦招招时一脸冷漠的样子,他现在好像一只收起了浑身尖刺、柔软的小兽,还是个长得很漂亮的那种。
“你身上的伤,真的没关系吗?”他甚至破天荒地、主动关心起秦招招。
“哎呀没事的,你都问了好几遍了,这点小伤对姑奶奶我来说都不算什么,等你吃完了我回去让人弄一下就行了。”说着,秦招招又变回了往日里那个檀宫小朋友们的大姐大。
在秦招招充满了期待的注视下,晏承终于吃了一口她带来的菜。
“好吃吗?”秦招招连忙问道。
晏承点点头,“好吃。”
秦招招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骄傲很自豪:“那当然了,不好吃我能给你带?”
那样子,就好像这么好吃的饭菜是她做的一样。
晏承吃着饭,目光却总是时不时地飘到秦招招身上,到后面,他干脆不偷瞄了,就直接看着她吃,好像她是什么下饭菜一样。
秦招招再迟钝,也发现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刚刚她和晏承一起洗了脸的,她记得自己洗干净了啊。
啊对,晏承可能看的不是她的脸,是她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她在那个山林里连滚带爬的,身上早就又脏又难看的不能见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秦招招立刻红了脸,“欻”地一下扭过头,瓮声瓮气地:
“你先别看我,我现在很丑。”
晏承眼神懵懂,“那、那我看什么?”
秦招招沉吟了一下,视线游离到窗外——雨停了,乌云散去,皎白纯洁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上。
“看月亮吧,月亮好看。”
晏承就转头和秦招招一起看月亮了,那天晚上的月亮不算圆,但特别亮。
以至于后来过了好多年,他还是能够很清晰地记起那晚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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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的一瞬间,秦招招对眼前陌生的一切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
她只记得自己是在生日派对上晕过去的,晕倒之前还在跟她那个出轨的未婚夫干仗,后面好像谁又跟路存打起来了,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了?”
一道略微低沉的男声在右边响起,秦招招这才意识到她床边还有人。一转脸,就看见晏承那张脸。
秦招招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咽了下口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不是。”晏承没有一丝犹豫。
秦招招心下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她可不想欠他人情。
“……是我和徐恕他们一起把你送来的。”他又紧接着道。
秦招招:“………”
“医生说你会晕倒,是因为饮酒过度,加上不好好吃饭引起的低血糖,没什么大碍,输液结束就可以走了。”晏承耐心解释道,看秦招招作势要坐起来还帮她调节了一下病床的升降把手。
“我睡了多久了?”其实她也不是很想和晏承说话,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种诡异的平静,弄得她浑身不自在。可是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简微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否则她还可以问问她……
想到简微,秦招招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六个半小时,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多。”
秦招招环顾了下四周,“其他人呢?”
“徐恕和文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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