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毫无预兆地在宴会上遇见曾经的爱人。她渐渐听不清身边友人的声音和舞台上的弦乐,周围的一切像是一处默剧正在放慢倍速地播放着。她在人群之中、灯光之下与裘瞻博久久对视。她的心似与平常一样地跳动着。但是,只有她知道这颗心脏乱了节奏。
他们相视一笑,顺着彼此的视线穿越人群,走到对方的面前。以前,莫莉见到裘瞻博,总会上前给予一个亲昵的拥抱,然后他会在她的脸颊上回赠一个吻。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内心的悸动仿佛被埋在冰层之下。
他们离开了喧闹的宴会,去到空无一人的阳台。那一刻,天边的皎洁光辉洒在地面上,莫莉仿佛看到自己与裘瞻博一同走进月光里。她扭头看向他,那些酝酿已久的情感似火山喷发般地从胸膛涌出。她微微张嘴,险些将脱口而出的话道出之时,裘瞻博率先将她心底那死灰复燃的爱掐灭在手中。
“我结婚了。”
莫莉仿佛被从天而降的一桶冰水浇了个狗血淋头。她愣了许久。这是笑话?还是报复?她想道。裘瞻博转头,平静地看着她被月光覆盖的苍白脸色,好像看穿了她心底的疑问,解释道。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结婚了。你也认识我太太。”
“我认识?”
“徐小云。”
如果说,裘瞻博结婚一事尚且能让莫莉端住心神,那么得知徐小云就是他的结婚对象就如同晴天霹雳。她过于震惊,以至于脸上的五官似乎崩坏了。她在阳台上走来走去,不断地在胃里消化这颗重磅炸弹。这时,她才后知后觉,明白了徐小云当初古怪的神态。她自嘲地冷笑一声,走到裘瞻博面前,厉声质问道。
“你是把婚姻当儿戏吗?你疯了吗?你向来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即使在分手那天,你也能心平静地看着我离开。你当时的理智去哪儿了?怎么到了徐小云身上,你就能疯狂一次呢?难道是我比不上她吗?!”
累积数月的怨恨终于在此时爆发了。莫莉给了裘瞻博一个响亮的耳光。她不由自主地落泪,忽而激动地喘不上起来。裘瞻博握紧拳头,克制住内心的冲动,问道。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发泄都无所谓,我想问的,还是那个相同的问题:如果你因为我而无法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你可以保证我们的感情以及婚姻可以一直走下去吗?”
莫莉的神情从错愕变成失落。尽管她缄默不语,裘瞻博已是心中有数。他从西装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递给莫莉,却不能像从前一样,给她安慰,给她怀抱。他无能为力,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让之间的气氛变得暧昧。无名指上的戒指是提醒他作为一个丈夫不该越过界限。他的妻子还在家等他回去。
裘瞻博头也不回地走了。因为眼睛蒙上一层水汽,莫莉只能看着他那模糊的背影。
晚上九点半。徐小云等不到丈夫归家。她在空旷且清冷的客厅里,默默地收拾着桌上冷掉的菜肴。裘瞻博没有给她发消息,而她也没有问他的去向。
他们鲜少给对方发信息。仅用手指向上滑几下微信的对话框,就能刷完一个不超过二十句话的聊天记录。除了日常所需的交谈,徐小云根本不会和裘瞻博分享任何事情。她是一个无聊的人,不懂得活络感情,也不懂得讨好他人。而且,裘瞻博平时工作繁忙,出去应酬在所难免。她不想用无谓的聊天去惹他心烦。
一定是裘瞻博回来了,因为徐小云闻到一阵酒味。她尚未睁开眼睛,浓烈的酒气扑面袭来,一条湿滑的舌头便钻进她的嘴里。这使她忽然感受到一种被人侵略的危机感。她用手肘挡住那个企图借酒行凶的男人,摊开手掌,向前推去。正当她刚要使劲,嘴里的舌头突然抽离出去。
“你受伤了吗?”
徐小云皱着眉头,揉了两下眼睛,颇为不满地瞟着那个行凶之人。倘若不是亲身体验,看着裘瞻博一幅正气凛然的样子,谁都不会知道方才的采花贼就是他。
“我没事。”
“你不能有事瞒着我。”
裘瞻博生气了。他生气时,会有一个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将天生的微笑唇拉成一道紧绷的“一”字。徐小云见状,只能实话实说。他把长袖卷起来,露出左手肘上直径越长八厘米的、泛红的烫伤痕迹,解释道。
“我当时端着一碗汤,雇主的小孩不小心撞到我。”
“去医院了吗?”
“没有。”
徐小云没有说,她是为了赶回家做饭,所以自行处理了。不过,她觉得小伤小病可以自己治。上医院,太费事。裘瞻博之所以知道她受伤,全因鼻子对药物气味的敏感。他用手捋了几下头发,草草地整理衣着,站了起来,说道。
“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医院。”
“不用了,我涂药了。”
“我不放心。我出去叫车,你记得带身份证。”
裘瞻博走出房门的时候,徐小云忽而听到一声叹息。她以为他是嫌弃自己麻烦,却不知他是在懊悔自己不该喝酒。
去到医院,挂了急诊,裘瞻博亲耳从医生的口中听到徐小云的伤势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