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玄虚。她身边的人很宝贝她的命,即使医师怎么查都查不出名堂,可只会越来越紧张,这样才能让轩暂时不敢杀我。」
「你——」璟无奈地看他的手,眼中是未出口的痛惜。
小六眼珠子骨碌碌地转,「那个……故弄玄虚只能暂时保命,所以……我是没给阿念下毒,可我给轩下毒了。」
璟诧异震惊地看着小六。
「我的毒是下在阿念的身上,轩抱着她,拍啊、摸啊、安慰啊……那毒进入身体很慢,可一旦融进了血脉中,却很难拔出。以阿念的性子,这几日肯定每日哭哭啼啼,轩忙着安抚她,肯定不会想到我是衝着他去的。」
「你给他下的是什么毒?」
小六心虚地说:「其实,不算是毒,应该说是——蛊。」施蛊之术曾是九黎族的秘技,几百年前,九黎族曾出过一位善于驱蛊的巫王,被大荒称为毒王。蛊术独立于医术和毒术之外,上不了檯面,被看作妖邪之术,听说过的人有,但真正瞭解的人却不多。
小六解释:「简单地说就是我在我身体里养了一种蛊虫,而现在那种蛊虫已经融入了轩的身体中。日后只要我身体痛,他也要承受同样的痛苦。」
「这蛊,应该不好养。」
「当然!很难养!非常难养!」要好养,早风靡大荒了,以小六的特异体质,都养了几年了。
「为什么养蛊?」
小六郁闷地叹气,「还不是想制住相柳那魔头!他是九头妖,百毒不侵,我思索了很久,才想到这个美妙的法子,可还没来得及用到他身上,反倒用到了轩身上。」野兽的警觉性天生敏锐,小六怕种蛊时相柳会察觉,还很配合地让他吸血,就是指望着有朝一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蛊种进相柳身体里。
璟问:「蛊对你的身体有害吗?」
「没有!」
「你肯定?」
「用我的命保证,肯定!」
璟并没有放心,但他自己对蛊完全不瞭解,只能回头再寻医师询问。
小六问:「从我被捉到现在几日了?」
「四日。」
「时间差不多了。」小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也许可以考虑不抹止痛药。
「小六,轩的事让我处理……」小六抬头看璟,「相柳早就料到轩会狠狠收拾我,让我跟在他身边,可我拒绝了。
如果我是找大树去躲避风雨的人,当年根本不会收留你。我已经习惯独来独往、独自逍遥、独自承担,我既然敢做,就敢面对后果。」
璟的眸中有温柔的怜惜,「你可以不独自。」
小六扭过了头,冷冰冰地说:「我救你一次,你也救我一次,我餵你吃过饭,你也餵我吃过饭。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从此互不相欠,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璟默默地坐了一会儿,静静地走出屋子。
小六想睡觉,可大概已经昏睡了很久,完全睡不着,他挣扎着下了榻,走出门。
原来这并不是个军营,而是类似于猎人歇脚的地方,整个山崖上只有这一个木屋。想想也是,相柳帮璟救人,肯定是以自己的私人力量,不可能动用任何神农义军的力量。
天幕低垂,山崖空旷,山风呼呼地吹着,云雾在他脚下翻涌。小六看久了,觉得好似下一刻云雾就会漫上来,吞噬掉他,禁不住轻声地叫:「相柳,你在吗?」
身后有鸟鸣声,小六回头,相柳倚坐在屋子旁的一株树上,银色的月光下,白衣白髮的他,好似一个雪凝成的人,干净冰冷,让人想接近却又畏惧。
小六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你在那里多久了?」
相柳淡淡地说:「听到了你打算给我种蛊。」
小六的脸色变了,和璟说话,他向来不耍心眼,可刚才一时糊涂,忘记了他们在相柳的地盘。小六干笑,「这不是没种吗?种给轩了。」
相柳居高临下,看着小六,如同打量待宰的猎物,「如果你痛,他就痛?他体内的蛊什么时候会发作?」
小六立即往后退了两步,生怕相柳立即就刺他两剑,「现在还没到时间。我既然给他种了蛊,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相柳眺望着悬崖外的云雾,慢悠悠地说:「你先辱他妹妹,再给他下蛊,他不会饶了你,希望你的蛊不好解,让他对你有几分顾忌。」
「这可是给你准备的蛊,世间只有我能解。」
相柳闭上了眼睛,「回去睡觉,尽快把你的手养好。」
小六再不敢废话,睡不着也回去睡。
1化用自陶渊明《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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