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打架。
他把一隻野鸭子扔到地上,去灶上舀了碗热汤,把饼子撕碎泡进去,坐在灶台后,胡噜呼噜地吃起来。老木一边揉面,一边说:「我听麻子说那人的伤。」
玟小六喝了口汤,「嗯。」
「麻子、串子看不出来,可你应该能看出他是神族,而且绝不是你我这样的低等神族。」
玟小六喝着汤不吭声。
「杀人不过头点地,那样的伤背后总有因由,救了不该救的人就是给自己找死。」
小六边嚼边说:「你把那鸭子收拾了,稍微放点盐,别的什么调料都别放,小火煨烂。」
老木看他一眼,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暗叹了口气,「知道了。」
小六吃完饭,去问麻子:「他今日吃饭了吗?」
麻子压着声音说:「估计他喉咙也有重伤,药喂不进去,肉汤根本吃不了。」
小六走进屋子,看案上有一碗凉掉的药,他扶起叫花子,「我回来了,听出我的声音了吗?我是小六,我们吃药。」男子睁开眼睛看他,比昨天强一点,眼睛能睁开一点。
小六餵他药,他用力吞嚥,却如给幼儿餵食,几乎全从嘴角流下来,男子闭上了眼睛。
小六柔声问:「他们对你的喉咙也动了刑?」
男子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小六说:「告诉你个秘密,我现在睡觉还流口水,有一次梦到吃烧鸡,半个枕头都弄湿了,而且这毛病没法治。
你这只是暂时,有我这绝世神医在,保证过几天就好。」小六爬到榻里侧,把男子半搂在怀里,舀了小半勺汤药,像是滴一般,慢慢地滴入男子的嘴里。
男子配合着他用力吞嚥,药汁竟然一点没落地喝了。一个一点一点地喂,一个一点一点地咽,一碗药花了大半个时辰,小六居然让男子全喝了。
男子像是跑了几十里路,满头都是汗,疲惫不堪。小六拿了帕子给他擦汗,「你先休息一会儿,等鸭子汤好了,我们再吃点鸭汤。」
小六端着空碗出来时,麻子、串子、老木站成一排,都如看鬼怪一样看着他,小六瞪眼问:「看什么?」串子说:「比照顾奶娃子还精细,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是他娘。」
「去你妈的!你才是他娘!」小六飞起一脚,踹在串子屁股上。
串子捂着屁股,一溜烟地跑了,麻子和老木神情回復了正常,老木说:「还是小六,不是别人冒充。」麻子拍拍胸口,表示终于放心。
小六打着哈欠,对麻子说:「去把门关了,今天不看病人了,我先睡一会儿,鸭汤好了叫我。」
麻子本想说我来喂也成,可想想刚才餵药的场面,琢磨了一下,觉得那实在比绣花还精细,他还真做不来。
等鸭汤炖好,麻子去敲小六的门,小六展着懒腰出来,进了男子的屋子。和刚才餵药一样,花费了大半个时辰,让男子喝了半碗鸭糜汤。
让男子休息了半个时辰,小六双手抹了药膏,准备替男子揉捏穴位,:
「你、那个被……时间有些长,有的肌肉已经萎缩了,很疼,但这样刺激刺激,有助恢復。」男子闭着眼睛,微微点了下头。
小六讪笑,那样的酷刑都受下来了,这些疼痛的确不算什么,可还是一边揉捏,一边说话,尽量分散着他的心神,「今天我出诊时经过一户人家白墙黑瓦,前头攀着一株比胳膊还粗的紫籐,紫蓝紫蓝的,开了满墙,风一吹,那紫籐花像雨一样落。我看着看着就出神了,琢磨这家人怎么那么没心眼,你说紫籐花蒸饼子多好吃啊,他们怎么由着花儿落呢……」屋子外,麻子对串子嘀咕:「我看六哥不会让我照顾叫花子了。」叫花子的身体残破脆弱,狰狞丑陋得触目惊心,他也实在不愿再接触。
如麻子所料,小六不再让麻子照顾叫花子,从餵药餵饭道擦身子擦药,小六都亲力亲为。
一个月后,叫花子喉咙里的伤好了,开始能自己吞嚥,但一切已成习惯,每天餵药餵饭时,麻子依然习惯于端着碗,站在院子中,衝着前堂大叫:「六哥——」小六总是尽快地打发了病人,匆匆地跑回后院。
大半年后,男子身上的伤渐渐康復,手上脚上的指甲还没完全长好,但见水已经没问题,于是小六不再帮他擦洗身体,而是准备了浴桶,让他正儿八经地洗个澡。
被小六精心照顾了大半年,男子虽然不像刚开始似的瘦得皮包骨头,可依旧非常轻,小六抱起他时,念叨:「多吃点啊,都硌着我骨头了。」
男子闭着眼睛不说话。一直以来,他都是如此,每次小六接触他身体时,他总是闭着眼睛,紧抿着唇。
小六明白,经历了那些身体上的折磨后,他本能地对肢体接触有排斥,每一次,他都在努力克制。
小六把麻布放在他手边,轻言满语地说:「你自己洗吧,指头还没长好,别太用力。」
小六坐在一旁,一边吃零食,一边陪着他。
也许因为身上狰狞的伤疤每一道都是屈辱,男子一直半仰着头,漠然地闭着眼睛,没有去看自己的身体,只是拿着麻布搓洗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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