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郝娣来的福,贺钧有了一小段较为闲暇的时光。
皮试观察期间,随手点开个电视连续剧解闷。
他的消遣方式很单调,在贺老师确诊尿毒症之后,他年纪轻轻就着了魔似的满脑子想着如何赚钱了。
整个学生时代连谈恋爱的经历都没有,就算当时的恩师看好他走科研的路子,他也没有丝毫动摇。
这些年钱越赚越多,全堆在银行卡里,形成一串串令人欣羡的数字,却早就没了去处。
可即便如此,他也难以停下脚步,或许是习惯使然,亦或许是由于那时难以支付换肾费用留下的阴影。
陀螺一样旋转不停之下,贺钧的生活里完全没有探索新事物的空间,儿童时期被庄老师逼着学会的钢琴,在双亲离世之后反倒是变成了实用性极佳的情绪的宣泄口,不费时间,不搭精力,随时中断,是他现在少有的爱好之一。
工作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几乎成为他所有情绪的源头。
之前跟宋美晗结婚,这个情况也没有好转。
那段失败的婚姻中,宋美晗指责他冷心冷肺,对家庭的关注太少,
他则是厌烦宋美晗以及她娘家带来的无穷无尽的麻烦。
加之宋美晗婚后才坦白她打算丁克,贺钧对这段关系的印象只剩下欺骗以及疲劳。
他们结婚半年不到就离了婚,宋美晗分走了他市值六百多万的婚房。
恢复单身这几年,方鹤正有意撮合他和二女儿方爱媛,不过贺钧暂时对婚姻提不起兴趣,更不可能蹚方家的浑水把自己变成打白工的女婿,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在短暂的紊乱之后,他又回到了原本的状态。
倒是把郝娣来接到身边后,他才找到了工作之外的乐趣,从波涛汹涌的事业中稍稍抽离出来,走一走神。
昨天晚上看见病房起居室里的海岛度假广告,他认真地算了算自己的假期,争取在外甥女上学前带她出去玩一玩。
考虑到郝娣来以后上学方便,他有了购置一套新房的意愿。
还有自己的车,带孩子的话最好换个舒服的商务车。
总而言之,现在他的钱有了去处。
贺钧看电视剧完全是囫囵吞枣式的消遣,口味庞杂,连流行的日漫都看过几集。
现在看的是个美食纪录片,因为早晨吃的少,他有点饿了。
换了个姿势拿手机,就看外甥女一眼不眨地歪着身子张望着手机。
贺钧看了看时间,把手机递给她,自己去起居室行李箱里找王平春带过来的平板。
其实病房里有电视,贺钧刚才是懒得开,当下则是觉得郝娣来应该更新奇这种触屏交互的电子设备,就拿着到里间,教她怎么用。
郝娣来上手很快,没一会就抱着不撒手,完全沉浸在植物大战僵尸里。
贺钧在备忘录里打下新的一行字:给娣来买手机。
觉得屏幕上的“娣来”两个字过于碍眼,贺钧切到微信,问让王平春联系的那个大师。
大师早就拿到了郝娣来的八字,但是他看人都是八字紫薇加上点相面,所以就等着郝娣来出院当面看看呢。
贺钧发现光这两天得叫八百遍外甥女的名字,忍不了那么久,直接说打算现在改名,有什么说法没有。
大师总做生意人的生意,跟他也算是熟悉,当即就说找一些草木有关的字就成。
郝娣来的豌豆射手正被僵尸啃,着急攒太阳买新的,却被贺钧抽走了平板。
她看向他,不敢露出幽怨。
“反正要改姓,名字就一块改了。”贺钧看着外甥女,发现她鼻尖有颗褐色的小痣,早晨给她擦脸时光线暗都没仔细看。
郝娣来乖顺点头,她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三里山的无数的女孩们有类似的名字,暗含指责与嫌弃,时时提醒她们的降生是不被期待的。
她刚意识到的时候介意了一阵,不过有着郝伟这样的爹,名字上的委屈只能算是细枝末节了。
郝娣来看过一本小说,是混在捐赠旧课本里过来的,全班都在轮着看,她也喜欢。
里面的女主叫叶冰灵颜,简直太好听了,一听就知道是美女!
“我想叫贺冰灵颜……”她鼓起勇气提议。
舅舅的表情明显空白了一下,随即弯了眸子,捏了捏她的脸颊:“给你算过了,就叫贺莱吧,莱江的莱。”
舅舅可真会图省事,改名也不改全了,就把中间的字去掉,她好想要四个字的名字……
郝娣来失落的很,点了点头做回应,也不关心莱江是哪个莱,注意力又放在了贺钧手上的平板上了,估计可怜的杰夫已经被吃掉了脑子,她垂着唇角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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