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人脸微微笑着,没有回应,也无法回应她的疑问。
山风裹着绵密的细雨扑向了这山间的一切。
风不大,撑着伞的宋明然却像是站不住似地晃了晃身体。
再定睛一看,雨丝飘在墓碑上,凝结成水滴后,沿着墓碑的大理石纹路一股股地滑落,经过一寸黑白照时,照片上微笑的人脸像是流下了眼泪。
陈江浩生前也不是没哭过。
宋明然就见过几次。
一次是她和他在学校外的小吃一条街上吃饭,吃到一半她起了兴致要去隔壁买奶茶喝。奶茶店隔壁是一家快炒店,她在等奶茶的过程中,悲催地被端着一碗鸡血进后厨的帮工阿姨撞到,整碗鸡血几乎都泼在了她身上。
没看到事件经过的人乍一看地上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吓得尖叫:“杀人了。”
闹哄哄地把周围的人都引了过来。
阿姨扶她起身,忙不迭地跟她说对不起,说要赔她衣服。
这条白裙子当初买的价格不便宜,但穿得有些年头了,她正要和阿姨说算了不用赔了。
忽然听到陈江浩凄厉的叫声响起。
他看到她浑身是血地站在那里,像是疯了一样冲过来按着她的肩膀将她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连声问她怎么了?伤在哪儿了?她摇头说没事,他根本不听,冲着人群大喊:“叫救护车!我女朋友受伤了。”
她重复了好几遍说自己真的没事,身上沾的是鸡血,他将信将疑地又把她全身看了个遍,终于一口气泄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她抱进了怀里,满是后怕地说:“然然,你吓死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灼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肩头,穿过一层薄薄的织物,也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滚烫。
等他松开她,果然红着眼眶。
还有一次,是他向她求婚的时候。
她那段时间刚工作不久,满腹心思都在工作上求表现,求上位,对他的关注也少了很多,完全不知道他背着她叫了一大帮兄弟朋友策划了一个求婚仪式。
那天被他以带她看烟花的理由带去海滩餐厅吃饭,吃饭的时候她甚至还在回复工作上的消息,他有些委屈地提出能不能好好陪他吃一餐饭,先别对付工作了,她应了声好,但还是费了一会儿功夫才完全放开手机不理会。
吃过饭他带着她去海滩上看烟花,漫天闪耀的灿烂中出现了arry 字样,她还没反应过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对着他调侃这里好像有人要求婚诶。
直到眼前的人忽然对着她单膝跪地,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她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了,然而他把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以后哭了。
问他为什么哭。
他抱着她说感觉到最近她对他的冷淡,还以为她不爱他了,他担心她不愿意嫁给他。
就是这么一个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人,却在和她结婚不到一年就出轨有了第三者。
“老公。”宋明然淡淡地叫了一声,冷静的语气中没有一点夫妻间会有的亲密或是怨侣间的恨意,上律师楼签字离婚的夫妻恐怕叫得都比她有感情一些。
脸上骤然滑过一道温热的液体,宋明然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任由它流下,“王诗语找人跟踪我之前,我就知道你有问题,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她问。
照片上的人流着眼泪,似乎是在对她忏悔。
“呵。”她冷笑了一声,并不为自己的发现觉得得意,“女人的第六感很灵。一个每次晚归都会第一时间找老婆索吻的人,在那么一天晚上,明明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老婆,却偏偏说要先回房换身衣服再出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可我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拿到了你出轨的证据。”
“你出事那天,我已经找了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连字我都签好了,等你回家签了字,你就是一个自由身,想和谁好和谁好,不需要再背着我偷偷摸摸。”
“结果。”宋明然脸上浮现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冷笑道:“原来你不是因为不喜欢家里老婆所以才出轨,只是喜欢享受偷情的滋味。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送你下葬那一天,你的好兄弟告诉我,说你和王诗语只是玩一玩,说你已经打算跟她了断,说你出轨是因为外面诱惑太大导致的行差踏错,说你很后悔,说你心里最爱的始终只有我”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陡然激烈起来:“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以为女人好骗,一句心里有你,就能哄得女人放弃自尊,放弃人格去感恩戴德这份喜欢?”
“陈江浩,分成几份的爱我不稀罕要,你的爱没有那么了不起,在知道你出轨的那一刻,你在我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也许我还得感谢王诗语。”宋明然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残忍,“她要是花样不这么多,你未必肯那么轻易签字的是不是?你总要想着怎么哄住我不离婚,哄好了后再背着我找别的女人乱搞,一个女人哪满足得了你呢?是不是?”
“陈江浩,你也好好谢谢王诗语吧。没有她的这一出,那天回到家的你要是真敢开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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