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戏是剧本开头,亭枫收到组织通知,被安排假结婚,他的潜伏工作需要一位搭檔陪同身边,替他更好地传递消息,因此组织为他编造了一段充满风流韵味的爱情故事。
留洋归来的将军独子亭枫,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大少,他的婚事几乎是全城姑娘们的关注焦点,他不喜欢那些穿洋裙说洋文的名门闺秀,也不喜欢满口都是捍卫新思想的学生妹,偏偏看上了窑子里的女人,为了娶这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不惜违抗父命,绝食、下跪、离家出走,总之该用的招儿都用上了。
全城的百姓和权贵都在为亭枫的痴情和这个女人的好运唏嘘羡慕,没人知道这只是政治斗争下的一场戏。
仇平对宋砚小声说:“帮你老婆对个词。”
宋砚点头:“好。”
亭枫第一次见到婠婠是在窑子里。
声色场所,视线昏暗,气息糜烂,香水与烟味混搅,耳边都是男女欢笑的靡靡之音,亭枫站在廊上,透过窗纸往里望去。
房里坐着个女人,留声机里是模糊还带着沙沙杂音的舞女歌声,昏黄的光线摇摇晃晃,映得墙上女人的影子袅娜,婠婠正坐在煤油灯旁抽烟,一张漂亮的脸隐在灯影下,半明半暗,纤纤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那层朦胧的烟就这样在她身边萦绕。
那个时代的女人风情和现在不同,是完全颓废的,也是毫无生气的,抽烟对她们来说应该是一件暂且可以忘却逃避苦难的美事,她却越抽越绝望。
烟虽然没过肺,戏还要继续下去,温荔往外悠悠吐了口气,用来调整呼吸,同时眼角有隐隐泛起的湿意。
仇平盯着她眼角的那点湿润,神色探究且认真。
有人敲门,婠婠顺着声音望过去,眼角的湿润很快又缩了回去。
在看到门口那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后,婠婠早有准备,一改刚刚的颓废,勾起笑,眼波妩媚,语气勾人:“哟,贵客来了?”
仇平突然拍了拍宋砚的肩:“别停,去搭个戏,我再看看。”
温荔也听到了仇平的这句话,要继续演下去,又整理了下情绪,重新入戏。
她看了眼宋砚身上的衣服,现代味太浓,早知道他要帮忙搭戏,就应该叫他也去换一身民国装束过来。
顺便还能看一眼穿军装的宋砚。
“贵客别紧张。”温荔起身,笑着牵起宋砚的手,引他坐下,“是第一次来吗?”
宋砚:“是。”
“哎呀那我运气真好。”温荔慢慢靠近他,手指轻轻点着他的胸膛,故意往他耳边吹气,“那贵客的第一次,我就欣然收下了。放心,我会伺候好您的,保管您三条腿进来,两条腿从我这儿出去。”
说完还往他大腿上摸了一把。
“……”
平常让她抬个腰都老大不乐意,说是折辱了她高贵的身份,演起戏来倒是不矫情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了。
旁边看戏的仇平和副导见宋砚的脸色不太对劲,下巴紧绷着,眼色幽暗,也不知道他是入了戏还是没入戏。
重点是温荔,宋砚就是个工具人,管他入没入戏。
这里剧本中因为怕门外有人偷听,亭枫抓住了婠婠的手腕,将她一把往自己大腿上抱过来,与她调笑起来。
“那我的第三条腿呢?你给吃了?嗯?”
现在的审核尺度就真的很双标,要放一般电视剧里,这种词儿早被砍了。
婠婠嘻嘻笑道:“可不是嘛,舒服得您都不乐意抽出来要回去了。”
……
调笑了好半天,门外动静没了,亭枫这才正色,对她耳语道:“上头让我过两日接你回宅子,你做好准备。”
婠婠点头:“知道,我等你。”
这段戏到这儿就结束了,温荔还坐在宋砚大腿上,老大不自在,侧过头幽幽地看着仇导:“仇导,后面没了,我能起来了吗?”
“啊?哦起来吧。”
温荔赶紧从宋砚身上弹了起来。
刚刚那个巧笑倩兮,眉梢眼底都是万种风情的女人瞬间就消失了,温荔摸了摸鼻子,小声问宋砚:“还可以吧?”
宋砚叹了口气。
温荔一听他叹气又紧张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刚刚演得挺好的,难道是她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后来仇导又让她即兴了几段,她更不敢懈怠了,生怕自己表现不好。
“我心里大概有数了。”仇导说,“你俩赶紧把那什么综艺先拍完吧。”
没有明确给答覆,但温荔听懂了,用力点头:“欸!”
准备去卸妆的时候,正好碰上赶过来的老周,温荔打了个招呼,老周一脸的汗,气喘吁吁地问:“试完了?”
温荔:“额,对,”顿了顿她又说,“您这是怎么了?满头的汗?”
“没什么。”老周一脸失望地摆摆手,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没过多久,温荔听到仇导的一声吼。
“有录像!录了的!你他妈的!还把人叫过来重新来一遍,谁搭理你啊!”
温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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