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过道里的声控灯正巧灭了。只剩下客厅中暖黄色的灯光从敞开的大门中泄了出来。
将门外的两个人照的明明暗暗。
钟晚本就是想为难一下这两个人,也算是将自己心头最后那点气撒掉了。她倒真没想让这两人怎么着,当然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二人是不是浑身是水。
钟晚看着沉昼愣神的表情,刚准备开口让两人进屋,就见拉着自己手腕的大手松开。
接着就去扯那条领带。
大概是淋雨时被拽开过一次,领带本就有些松垮,这下沉昼抬手便拽了下来。那条不菲的领带连带着手中的西装外套被他随手扔到一旁的地上,抬手就去解那湿透了的衬衣扣子。
沉则见状也只是愣了一下,之后立马伸手就要脱自己的外套。
等等……这个展开好像不太对?
钟晚怔住一瞬,忙抬手摁在了二人宽衣解带的手上,不等她额头暴着青筋破口大骂,两个男人身后传来开门声,声控灯应声而亮。
邻居是个六十多岁的独居退休女性科研干部,和钟晚算是见面打招呼的交情,此刻正从门中探出半个身子眯着眼睛望过来:“钟教授,回来啦?这是来朋友了?”
扫眼被沉昼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钟晚默。
月黑风高的两个大男人在她门前脱衣服,还被邻居撞见,这算怎么个事啊?
直到看到邻居婆婆鼻梁上没带那副高度数眼镜后,钟晚才猛地松了口气,歪头越过挡在自己面前的沉昼笑着说道:“对,回来了郑老师。今天雨大,您晚上记得关窗。”
“哎,好好好。”
直到,那扇门合上,钟晚悬着的心才落到了实处。没好气的瞪眼沉昼,就见那男人嘴角有些细微的笑意,任由她摁着自己落在扣子上的手。
“还脱吗钟教授?”
“把衣服捡起来进屋!”
钟晚把笑的灿烂的沉则推进浴室,转头就见沉昼依旧站在玄关处,衬衣前叁颗扣子敞着,手中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西装外套和领带,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不坐站着干嘛?”被摆了一道的钟教授口气不太好。
沉昼像是不在意,只是看眼那米白色的沙发,再垂眸看看形容狼狈的自己,沉声道:“会弄脏。”
钟晚不语,直接伸手将男人拽着摁坐到了沙发上,拿过自己脖子上的浴巾,盖在沉昼头上,使劲儿搓了两下男人的发顶。
力道看起来是在泄愤。
沉昼不恼,只是嗅着浴巾上的香气,勾着嘴角任由女人胡作非为。等着人收了手,他才伸手将头顶上的浴巾捏在手里拽了下来,目光追随着拿着手机拨通电话的钟晚。
挂了打给苏珂的电话,钟晚倒了杯热水折了回来,放到了沉昼面前,坐进沙发里抱臂斜他一眼。
“我倒是没想到,沉则发疯你不拦着还跟他一起,传染?”
沉昼没去拿那杯水,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女人:“江渡屿,去过拓海了。”
钟晚一怔,面色平淡道:“说什么了。”
“什么都说了。”沉昼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不管是顾梦之,陈迦朗还是……其他人。”
女人未答,只是看着他。
沉昼终于伸手去够了那杯水,抿了一口止住了喉间的干渴,重新看向她:“其实我有想过,要怎么说服你去选择我。最近躲你是因为,我发现我找不到任何能让你选择我的理由。因为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江渡屿。”
一个活在阳光下,安稳,干净,有着光明正途的男人。
而他恰恰相反。
“你大概不明白,江渡屿说的那些话对我意味着什么。”
是摆在沙漠中濒死想要放弃时面前的一碗清水。
是救命稻草。
是放手一搏。
是孤注一掷。
钟晚凝视他:“即使知道不会只有江渡屿一个人?”
“我不在乎。”沉昼握着玻璃杯的手有些用力,手背上的青筋蜿蜒止衣袖中,他看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像蛰伏在黑暗中怪物的低语:“只要你点头,我不在乎。”
“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苏珂派人将两套男士衣服送来的时候,沉则刚好关了水。
沉昼从钟晚手中接过衣服时,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便转身进了浴室。几乎是浴室门关上的瞬间,钟晚就被一道人影扑在了沙发上,沉则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连帽卫衣,下身一条灰色的运动裤,八成是万宸旗下男装当季的新款。
他双手锢着她的腰,半干的头发在她侧颈蹭了蹭,之后一动不动。
“你答应沉昼了,我就当你也答应我了。”
少年人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听起来不像往日那样充满精气神,恹恹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钟晚被他压得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房顶上的吊灯:“你什么时候做事也需要别人答应了?”
沉则什么时候讲过道理啊。
压在她身上的身子一僵,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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