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手,朝着书曼一挥。兔子见书曼并不躲避,书曼一脸惊恐的望着安然,像是瞧见甚么可怖的东西,她四肢不受控制,浑身颤抖,她哆嗦着唇,颤声道,「别别杀我。」这时长鞭已经层层束缚住她的身体,安然欲要攥紧收缚,突然感觉手上一暖,兔子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兔子双手按在她手上,温声道,「安然,停手吧,莫要伤及性命。」
安然动作一滞,丢下长鞭,转身离去。
小熊妖慢兔子几步过来,兔子见牠来了,将长鞭的把柄交给牠,要牠守好书曼,别让她跑了。小熊妖没有手可以抓把柄,兔子只好将把柄丢在地上,小熊妖用脚踩着,牠尽忠职守,虎着一张脸盯向书曼。
兔子回头去找安然时,安然已经快要走到远处的石壁下,她忙着追上去,脚下轻功一踏,身姿一轻,飞身而至,她拉住安然,问道,「安然,你怎么了?」
安然没有说话,只摇摇头,一手按在脸上。兔子见安然这不自然模样,只觉心中怪异感更甚了。
安然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吐息着,她颤声道,「芯妤,你先离我远些。」
「好。」兔子担心她身体不适,不敢离得太远,只向后退了两步。
安然拨开左臂上那隻气绝的雪狼,她整条左臂血淋淋的,看着惊悚,兔子站在一旁,见安然席地而坐,她便也面向安然蹲下,安然一直低垂着头,兔子无法瞧见她的脸,心中那怪异的感觉得不到舒展,一直悬在心头,兔子按耐不住,她想要确认甚么,便轻声唤她,「安然」
「嗯。」安然应了一声。
「安然,你能不能抬头看看我?」
安然不应,她将左手伸到面前,掌心上一片全是血,她展开五指,五隻指头上,前端处长出不似常人的利爪。兔子注意到安然的动作,安然玩弄着自己的左手,展开,缩起,又展开再缩起,如此反覆。
安然突然笑了一声,「我知道自己是隻妖兽,也知道自己的原形是隻狐狸。」
「可是芯妤,我却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从我有记忆以来,他们说我是人,说我有师兄有师父,说我的家是在期县郊区的一处,我爹娘在我还小的时候因为盗匪屠村,逃离不及而亡。我的身世平淡无奇,却漏洞百出,芯妤,那天你在马车上问我,能不能和你多说一些我的事情,我其实是想告诉你的,可是当我去细想时,我的记忆是空白的,我甚至记不得自己是谁,他们骗了我,我根本不是人类,我也不是出生在期县,甚至连师兄他也是假的。后来我想了想,他们骗我,许是也是为了我好,因为我身有瑕疵,因为我幻不回妖身,所以我只能以人形的姿态,活在这天地间,过着疏离人类疏离妖兽的日子,因为我哪边都不是,我不像人,我不老不死,也不像妖兽能够自由化形。」
安然抬起头,兔子瞧见她眼底阴森森的绿光,兽瞳纤细,分明是妖兽怒及的模样,可安然面色平静,丝毫不似动怒的样子。
兔子缓缓靠近她,安然没有抗拒她的接近,继续说,「后来我遇到夏嵐,她那时还是隻蛤蟆,师父说她是隻妖兽,只是受了伤,不得化形,我便将牠养在青云轩后面的池塘里。后来师父走了,我和夏嵐遇到被青鸟放逐的千波,他行至离经山时遇到受伤的妖兽,他正在寻草药救治,不巧让我撞见,我领他和那妖兽回到青云轩,本是想留他至那妖兽伤好,谁晓得,他们一个个来了,便不肯走了。再后来,?紜宫盖建好,我和夏嵐千波便以救治妖兽为由,一同在离经山上生活。」
兔子撕下衣襬处的布料,一边给安然的左臂包扎,一边接着她的话头说下去,「直到一年多前,你们遇到了一隻受伤的白兔精,那隻白兔精相当缠人,但牠那时还尚未化形不得言语,你们只好带着牠下山游歷,藉口是,为了给牠寻觅一处归宿。后来你们闯入蜘蛛巢穴,这小兔子也是胆大,竟与那蜘蛛精动手,结果救美不成,反而落下了病根,还要你们给牠寻药救治。」
安然听着兔子说,忍不住轻声笑起。
兔子也笑起来,「再后来,你们去了青鸟部落,知晓了青鸟的遗憾与藤蛇的殞落。你们去过藤蛇故地朝暉宫,遇见了修练至蛟龙的守门人凌天,千波因此归还藤蛇内丹,殊不知那藤蛇内丹竟是凌天的兄长留下来的,而凌天的兄长也是夏嵐的故人」兔子说到这边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可她自己又说不上来。
安然替她解惑,道,「那藤蛇内丹的主人唤作凌云,凌天手上的玉笛便是他的。芯妤,凌云是我名义上的师兄。」
「啊?」怪不得当时安然会问凌天那把玉笛的事情。如此一来便能说得过去了,这凌云该是在安然面前吹奏过那把玉笛的,那时在朝暉宫听见的曲子,安然也说她曾经听过,想来也是凌云所为吧。
可安然刚刚说了,她的师兄也是假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然看出兔子的困惑,她笑了笑,说道,「我也不晓得凌云与我是甚么关係,但他当时自称是我的师兄,我并无多想便也信了。在遇见他们之前,我定是发生了甚么,许是凌云和师父救了我,只有他们晓得我真正的身世,可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我便也无从探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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